打架最终以冠玉弃权结束。仓央离开后,冠玉就无心再战,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仓央离开时看他的目光竟会透着怨恨。自己惹她生气了吗?从来只有仓央主宰他的一切,冠玉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总是问他是谁,总是一人在酒吧买醉,总是不把他介绍给任何人。他出车祸后对之前的事全都记不起来了,连名字也是仓央告诉他的,但冠玉从来没想过质疑仓央,她是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当他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等着家属签字的时候,只有仓央愿担风险替他签;当他绑着绷带被一帮人追债的时候,只有仓央不顾生命去地下钱庄借钱。他问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她说那样他才会欠她,一辈子记住她的好,用更好更多的来偿还她。
“喂,你打傻啦!”钟子期骑在他身上拍拍他无神的脸。
冠玉推开钟子期,用袖子粗鲁的拭去嘴边的血迹,闷闷不乐的望着雨中消失的背影。
钟子期揉揉被打肿的脸蛋,——妈的,老子还要靠脸吃饭呢!今天撞上什么****运。他瞄了一眼冠玉,也是鼻青脸肿,左一块右一块的淤青在他白皙的脸蛋上开得煞是夺目,竟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样想着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对狗男女长得一副妖孽样,骨子里都是臭虫。他嫌弃的看着冠玉那副望眼欲穿的落魄样,心想那女人把他滋润的这么好?她人一走这边心都要飞过去了,瞧瞧这心碎的表情可真让人不爽啊。“臭小子,你陪我医药费。”钟子期叫道。
冠玉在这方面还是随仓央的,对不想见的人,不想理的人,就是不想说话。能躲开的尽量无视,躲不开也要装不知道。先不说自己现在没钱回家,就算有钱也不可能借给钟子期,仓央对他有规定,她的钱不能借给两种人——女人和她讨厌的男人。很不幸钟子期硬是闯入了这个范围里。
钟子期内心就是鄙视这种人,没钱还要装清高无视他,尽管钟子期也把他揍成赔偿医药费的地步。“你不去追你女人吗?”钟子期想要激冠玉。
“仓央生气的时候不会见任何人。”冠玉表示很忧伤。
“那你怎么回家啊?”钟子期问他,然后看着自己那辆在雨中早就生锈的自行车。
冠玉若有所思,这点他也在考虑,自己从没夜不归宿的习惯,永远只有他等仓央的份。如果换他夜不归宿,仓央会着急来找他一次吗?说真的冠玉从来没敢试过,但这种想法无时无刻不存在着。他把真心给了她,但仓央对他的态度从来没有明朗过,她的忽冷忽热让他摸不透反而更加煎熬,他如此想拥有这个女人的全部,恨不得带她去听这个世界,做她的耳朵。但他更舍不得她伤心,这样做是否会让她疑心自己对她的信任,厌恶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却想探测她真心的欠债者
。说到底他是她买回来的宠物,她是他的金主,冠玉不知道自己在仓央眼中是不是只是****的玩具,但此刻他想作为宠物求她能回头一次
——如果连你都弃我,哪里会是我的家。
...。
当时钟子期就想将来找女人绝对不能找仓央,做男人更不能做冠玉。
之后两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连路人都无语的离开了,钟子期就是倔脾气,今天莫名被人骂被人打,如果不从这家伙身上捞回点是什么,他心里完全不爽。他抬头看看天,雨依旧下的很大,第一天重回新生活,第一次穿上正装,第一回去接女人,最后只能陪着男人看雨景,准备好的雨伞也孤独依偎在雨中的自行车旁。
冠玉还是靠着墙壁,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什么。“她又听不见你的心事,跟聋女能谈什么****恋爱。”钟子期在旁边嘀嘀咕咕,真是厌恶这种真爱。
“仓央听得懂唇语,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冠玉冷不丁冒出一句。
钟子期发现只有讲仓央的话题,这傻缺才会有反应,以仓央为圆心,周围半径就是浮云。“跟她讲话不累吗?”
冠玉总算偏过头来看他,“不会。”
“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应该喜欢吧。”
钟子期突然发现了跟冠玉讲话的乐趣,只要扯上那个女人,估计冠玉会把家底都告诉他。“她就没跟你说过一句爱你吗?
“没,但她对我很好。”冠玉提到仓央脸部的光彩就会柔和很多。
“奇葩!好不等于爱。再说人家现在还不是一人跑了。”钟子期硬是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想看出些挫败感。
冠玉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钟子期一阵狂喜,这家伙看来要求救了,待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接他,然后自己再从冠玉那边讹一顿。
钟子期正为这个想法自豪时,冠玉的举动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这对狗男女怎么都是一路怪胎。冠玉直接把手机朝墙壁砸去,零件摔得七零八落,别说屏幕机身直接碎成两段,这手劲也真他妈大。这样还不够,冠玉还用脚死命碾压,最后将残渣踢向雨中。
钟子期一时蒙了他简直无法理解怪胎的举动。“你有病吗?手机怎么得罪你了!”
冠玉将手重插回口袋,再度无视他。
晦气,钟子期恨不得用拳头轮死他,除了有关那个女人的话题别人说的就是空气吗?“你手机摔烂,仓央怎么联系你?她不会生气吗?”
冠玉费力的牵扯着眼角,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苦涩。“我故意的,手机不值钱,她不会生气。”
故意?有钱人果然任性。“那平时你们怎么用手机联系,她又听不见。”
“都是我打给她,听到她声音就够了。”
——原来真是他在单相思,又是一段狗血爱情故事。
“如果爱那种女人这么辛苦,趁早放手吧,世上好女人多了去了,我家就住着一个。”钟子期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林如是,本来想给她送伞的,雨那么大也不知道今天她能否回家,想来就算自己不去,钟老爷子也会派人接她吧,白白浪费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冠玉冷眼看他,“你懂什么,你接触过她吗,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你有体会过她作为听力障碍者所承受的吗?你们只会用你们的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去判断一个人,仓央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碰她说她!”
钟子期难得见他说这么多话,看他气的脖间的青筋都冒出了,这霸道的宣誓头一回听到还是让钟子期挺震惊的,纯情男的世界果然不是他此等单身狗能理解的。他没心没肺的把脑袋一歪,自动屏蔽刚刚冠玉说得话。钟子期倒并没有生冠玉的气,他又不会爱聋女,才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堕落成这幅死样,只是多少同情起冠玉来。钟子期打架从来只为道义,现在为女人在打架,真奶奶的见鬼。所以说两个大男人一旦聊上女人的话题,要么是情敌,要么.。。心里有鬼..。
“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钟子期直接切入主题。
冠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下意识摸了摸脖间的那块玉。
“没错,把那块玉给我,今天的事我们一笔勾销。”钟子期想过了如果他不给,直接硬抢。
冠玉看了他一眼倒还听话的摘了下来。
“这就对了,赶紧拿过来。”钟子期厚脸皮的伸出手。
冠玉突然反手攥紧了玉,“我们打个赌吧。”
“卧槽!你跟老子来这套!”钟子期上来就是一脚。
冠玉吃痛的半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他的眉角轻轻上扬,“怎么,不敢吗?”
竟敢挑衅老子!“烂玉,老子知道你在激我,但不怕告诉你,老子就见不得别人的挑衅,我今天还真吃你这套了!”钟子期大步走上前又给了他一拳,往他肚子一顶,冠玉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但他没有还手,而是贴着墙壁慢慢支起身子,拳头的分量不轻,冠玉的额头已经冒出虚汗,捂着肚子的手都在轻微颤抖,即便这样眉宇间的痛苦竟也敌不过他嘴角的笑意。
钟子期轻松的从他手里抢过那块玉。光是手中的分量他就知道不菲
,手感很是温润,他虽不识货但瞧那通透无暇的色泽,即使假货哄女孩子应该还是不错的选择。玉别致的很,雕刻的更是精致,上面还刻着小字,钟子期无心辨认但对这块玉是满心欢喜。
他把玉坠挂在面前晃了晃,钟子期瞥了一眼冠玉眼里透着玩味的意思,“说吧,你要赌什么?”
“赌仓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