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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15年7月14日下午1时许,C市第七人民医院门诊部5楼服务台发生爆炸,造成5人当场死亡,35人受伤住院(其中6人伤势严重),爆炸点地板被炸出一个直径为2。3米左右的洞,5楼和4楼门窗及墙体受到严重损坏。案件发生后,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率市局刑警总队等侦技人员及防爆专家迅速赶往现场...”

钟子期关上电视,整个人慵懒的倚在阳台上,“要是今天的天气也如当晚的火光该有多好。”他自言自语将手伸出外面,随着最后一片云彩的消失,这场大雨如期而至。

他一人慢慢踱步到钟子墨房间门口,像之前无数遍敲响这扇门。

“哥,快开门!”

“不开!我要写作业。”

“哥,我肚子饿。”

“我的零食都在你那。”

“哥!我挂科了!”

“不准藏我房间。”

“哥!我恋爱了。”

“自己写情书。”

“哥,我打架了。”

“你没住院就行。”

“哥,我杀人了.。。”

....。。

“你,钟子期能活着就够了.。。”

....

——你在的时候就没给我开过门,死了我还是进不了。钟子期紧握着被反锁的把手,他在努力着,不想让悲伤蔓延,却无法压制住心疼的冲击,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他整个人蹲在门口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颤抖的双肩,无声的散发着他的脆弱。小小的呜咽声流露出他无尽的哀伤..

两年前,他因杀人罪被警方带走时,钟子墨抓着他的手跪在地上,一遍遍向警察恳求“放了子期.。。子期是无辜的..。”,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钟家唯一的继承人,优异的从没犯过错更没被别人说过一句不是。他的样子狼狈极了,钟家所有的人都来拉他,只有他拉着自己让自己别走。他死拽着警察的裤角,整个头都磕在了地上,从来不迷信的他竟然双手合十不停说着拜托,那样的他滑稽的让人心疼。“别走..。别走..子期别走..”

...。

“哥,你竟然还能为我这种人掉眼泪,我还等着回来笑你。你倒好,最后还是你聪明,躲进棺材一辈子都不用听我吵了。钟家那么大,我却想到你那陪陪你。两年不见,你会长成什么样呢?你的一切都被锁在这间门内,可我看不到,你死的最后一眼我没能留住你,死后我还是与你相隔一门之远。哥,你说我最后会不会无伴终老啊。”

——我以前那么坚强的。从不掉眼泪。长怎么大,22年,还不如这2天的..钟子期自嘲自己是不是神经了.。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钟子期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跑回自己房间打开自己的大衣柜,里面装着满满的衣服,很多连标签都没有撕掉,估计这是钟家临时为他买的。

该穿哪件好呢?看着满满的衣服,钟子期像小孩子一样无措。他平时穿的都是白底蓝杠的病号服,在衣服中央清晰的标注着硕大的阿拉伯数字:30。他的名字一直被这个数字取代,以第30位落户于7院的病人的身份过完那混沌诡异的几个月。即使在家也只穿睡衣。

他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穿在身上照照镜子,觉得不是很满意,于是又换另一件,直到把所有的衣服都换完了,终于找到一身让自己稍微满意的衣服——DevilNut,林如是接他时穿的是这个牌子的红色T-shirt,他就穿黑色刚好凑成情侣衫。他还往身上喷一点点香水,直到觉得自己全身没有再可以整理的地方,这才到客厅拿了一把雨伞走出家门。在钟家他是绝对自由,他不用向任何人报备,因为不会有人搭理他去哪儿。

当钟子期骑着那辆老年自行车经过菜市场门口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么一副激情四射的场景,吻得也太痴狂了吧,真会找地方,这么煞风景的地方看得他都快流鼻血了。好奇心怂恿他一定要看清这对狗男女的样子。他推着自行车一点点向前靠近,最后立定。

..

“聋子!”他直接当面大叫。

显然正在玩火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冠玉不悦的看向他,将仓央护在怀里。

“嗨!”钟子期才不理他,直接向仓央打招呼,“是我,昨天在酒吧的。”

仓央直接无视,“冠玉,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淡定的从面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留下,钟子期当场石化。此等羞辱让他这个辣花摧手情何以堪,敢装不熟!看我不拆了你们。他直接上前一手拽住了仓央的..。衣角。

“仓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仓央默默回头,她当然认识这个白痴,刚刚放他了一条生路,现在不是自寻死路嘛!“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也没想认识你。”仓央拉着冠玉的手就准备离开,冠玉的脸越来越黑了。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钟子期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就在那个酒吧,那个夜晚,我们..”

冠玉一听就眼里冒出杀气,冷冷的盯着钟子期,只要他敢说让他不喜欢听的,他立刻就会揍上去。

仓央感觉到了冠玉的变化,她轻轻包住他攥紧的拳头无声的安慰他。看来这个家伙是故意找茬的,自己先动手吧。

“我靠你妈的,明知道自己长得丑,还敢出来连逛,你不丢脸,你爸妈也给你丢脸,你爸妈不丢脸,我也给你丢脸,你看看你自己长得那德行,大细眼,高低肩,还要长短腿,你妈的穿着衣服不像人,走在街上吓死人,你知道不,你一上那动物园,那猩猩也要抬不起头来看你,人家还专门上动物园来看你来的,你知道为什么不,因为他们从来没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何等丑陋的生物存在啊,带着孩子的都不敢来了,怕他们的孩子见了你,抵抗力低,分分钟走去撞墙死了算了,你说你干嘛长得那么恶心人啊,你爸妈当年去散散步约约会不好,偏要在房里乱搞,搞就好啦,******还摆错姿势,射偏位置,你看你妈长得人摸狗样,你爸长得鸡鸭吐血,**的,你爸妈要知道能生你出来,我看他们都赶着回娘胎了,我觉得要在同一个地球上和你呼吸空气,和你看着同一个天空,我就恨不得搬到外星球上去住啦,敢情那臭氧层破了个洞是你给脱了鞋臭破的,既然装不熟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出来祸害我们。”仓央一口气把它说完,可真是喘死她了!但愿从网上背的这段有用。还好听了冠玉的话,对不认识的人,听不懂的话,直接爆粗是最好的。

钟子期汗颜,一个聋女耳朵不好使,嘴皮子简直了!这么一大段她怎么背下来的,神经病才会吃饱撑着没事背这个玩意吧。她这个男友也不拦着。

“我们走吧。”冠玉无心跟他耗下去,有仓央这番表白就够了,就是累了她,回去要给她补补。

“你别走啊!”

钟子期急了他还没还嘴呢,冲出来就要拉仓央,仓央被钟子期拉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被大力一扯,然后冠玉冲过去对着钟子期就是一拳。

“不许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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