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奉茶回梅园的路上,正好在游廊里碰到回来的惜容。
惜容行色匆匆,正好撞在锦绣身上。
“惜容姐姐,没事吧?”锦绣想要搀扶惜容,却被惜容一把躲开。她袖子里的药粉,顺势掉了出来。
惜容赶紧捡起,脸上笑地不自然,“近日闹肚子,去拿了些药。妹妹也仔细些才好。”
“多谢”,锦绣点头笑着,看着惜容匆匆离去,眼眸却一沉,方才惜容捡地上的药粉时,她分明看到惜容露在外面的手腕鲜红一片。
那绝对不是什么治肚子的药,很可能是痒粉一类的东西。
再一看惜容过来的方向,锦绣嘴角微微一扬。
……
三日后
皇帝特地下旨在祁王府设宴,庆祝祁王回朝,并赏赐黄金万两,美女无数。
祁王府顿时无比热闹起来。
宴会还未开始,墨阁的院落两人正在下棋。
“四弟的棋艺还是如此高超”,穿着金色龙袍的萧晋桓微眯起眼,瞥了一眼身后,“四弟,朕知道你爱茶。这些都是星月国的泡茶能手。”
锦绣站在一侧,顺势看向几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翩跹而来,想必这些女子不仅是能泡的一手好茶吧。
“皇上,您也知晓每次这些东西送入王府的下场”,萧祁阳眉梢微拧,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之音。
东西?
这些女子在他心中只不过是件东西而已?锦绣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一阵冷笑。
“四弟不如先试试?”萧晋桓语中有它意,他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紫纱裙的女子便端着一个紫砂茶壶茶杯款款朝着萧祁阳走来。
锦绣不禁抬头看去,那女子一双丹凤眼正露着喜色,跪下将茶呈上。
萧祁阳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这是梅园的白梅?”
紫衣女子轻轻点头,脸颊顿时绯红,“是,八月见梅,实为罕见。奴婢一时兴起,便折了那白梅泡茶。”
大夏日能喝到梅花茶,定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吧。
萧祁阳搁下手中茶杯,冷冷出声,“把她的手,剁了。”
“什么?”女子惊讶抬头,可是她还来不及反抗。黑衣侍卫已拔刀,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等锦绣再看去,地上已鲜红,一只玉白的手沾满了血,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萧祁阳淡扫了那女子一眼,“如此手脚不干净,不要也罢。都拖出去喂狗!”
说毕,黑衣侍卫便把那一群女子拖了下去。只听到院落稀稀疏疏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只因误折了一只梅,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锦绣心中冷笑,重生这世,她才彻底地看清了他。
“下回再给四弟送些精明的”,萧晋桓以笑掩饰住内心的想法,重新拿了棋子。
萧祁阳正要拿棋子,扫了眼那茶杯,回头对锦绣道,“去泡壶新茶。”
“是”,锦绣点头便退了下去,待煮好茶再出来时,厨房院子正有人哇哇大哭,她循声看去,院子老虎凳上,一个女子正被两个妈子押着,旁边还有一个妈子正拿着皮鞭凶神恶煞地抽那女子。
锦绣细看去,那女子穿地破破烂烂,右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这不正是王府里的阿丑么?
她记得阿丑就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忽然没了的,难道就是今日被打死的?
“住手!她犯了何事,要如此待她?”
“锦绣姑娘,这丫头手脚不干净,胆敢偷吃晚宴的东西。”按着阿丑的其中一个妈子道,还恶狠狠地瞪了阿丑一眼。
阿丑不会说话,只能抬着头,张着嘴不断摇头,向锦绣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全身被打地血肉模糊,让人看了不禁一阵心惊,“她偷吃了何物?”
“正要偷吃,好在被我们逮到了。”那妈子说话咬着牙。
“既然没偷,就把她放了。”
“可是这不合规矩吧…”,那个想要邀功的妈子顿时不笑了,可是她旁边的穿着碎花布的妈子却凑到那妈子耳边叽叽喳喳了几句。
“你不知道她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吗…”。
“咱们走”,锦绣手里端着茶,因此不能扶阿丑,阿丑疼地皱眉,撑着腰一瘸一拐地跟在锦绣身后。
“你先回绣园,我给王爷奉茶完了就去给你上药”,锦绣对阿丑笑了笑,她这么一笑,让原本受惊不小的阿丑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惜容在拱门伸长了脖子,见锦绣终于来了,赶紧让她进去。“我这几日总是闹肚子,让你奉茶也算是劳烦。但这也是在皇上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面对惜容的‘设身处地’,锦绣表现地很谦恭,“知道姐姐为我好,你且放心,这几日奉茶的事,我会尽心尽力。”
“那便好”,惜容拍了拍锦绣的手背,目送她进去。
棋局已终了,萧晋桓略显疲惫地懒了懒腰,锦绣忙上前去奉茶,“皇上请用茶”。
萧祁阳扫了眼锦绣沾了尘土的鞋,知道她是一路赶来,无声地接过杯子便喝了起来。
“好茶,这茶香甜而不腻。初尝微涩,入口即甜。朕还眼巴巴地给四弟送泡茶高手,原是让四弟看笑话了。”萧晋桓边笑着,看向了锦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久都不曾离开。
锦绣急忙低头,不敢和他对视,也不动,就那样任由皇帝用充满好奇的眼神打量着。
“没你的事了,退下”,萧祁阳没看锦绣,声音冷了几分。
锦绣忙应允,端着托盘退了出去,走出拱门她才大口喘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