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如同下起了流星雨,族长疆蛮,长老罗允,剑侠巫风良,祭祀雷鳞,边将火歌,通通齐聚一堂,先前是青金光束直冲宵,此刻则是群星汇聚,如同那一道光将天上的明星打落下来,众人皆是被吓到了。
自疆蛮到场之后,陆陆续续族内十来个高手也纷纷抵达,巫天语的心跳是无比猛烈,好在是先前溜的快,否则怕是要牵连其中。
疆蛮见罗宇三人围在星问的牢房面前,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星问收敛起了剑气,反道如同深闺怨妇一般哭诉起来:“哎哟喂,疆族长,这战俘也是人啊,你若是看我不顺眼,便一剑杀了我,却何苦将我囚禁在此,又差几个娃娃来羞辱我?”
疆蛮冷冷地看着星问,喝道:“究竟发生何事?”
星问哀怨地说:“我自成为战俘以来,可曾有过半点祸害九黎之举?我身体孱弱,吃的粮食也不多,纵使你不予我食物亦可,然而这几个娃娃,却非要冤枉我私通你的族人,还说要杀了我,你看看这三把剑,简直是吓死人了!”
“噗……”在一旁假装投食的巫天语听到星问这阴阳怪气的哭诉,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虾夷人也太能胡扯了。
罗宇急忙解释道:“族长休要听这虾夷人胡说,我亲眼所见,巫天语将青金石交给了这虾夷人,难道不是私通?”
巫天语气得甩下手中的瓢子,怒不可遏地道:“够了罗宇!你三番两次陷害于我到底有何居心!先前明明是你闯入这战俘区来,我可曾告诉你此地下贱,劝你不要进来?可你非要进来,执意要拿这虾夷人问罪,我又能耐你何?”
没想到这巫天语竟然也和星问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罗宇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喝叫:“你胡说八道!褚元明和楚向离可以为我作证!这儿三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
巫天语也鼓足了勇气,虽说他在九黎身份卑微,但只要是个人,总归会有用武之地,他在九黎行的是最低等的工作,平日里却与这些战俘交好,若是真要起了争执,不愁无人相助。
巫天语一样喝道:“岂有此理,你们三个人连着一条心欺负我,莫不是眼睛多就了不起?你们怎么不问问在场的战俘,大家说句公道话,究竟谁在撒谎?”
战俘们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巫天语平日为人心善,从来不把战俘当下人看,粥食也是打的满满,所以他们的心里头自然向着他,皆是纷纷附和着。
一名无首的刑天战俘扯着肚皮说道:“是啊,这三个人莫名其妙就跑进来,非说那虾夷人与巫天语私通,就连我们也看不下去了。姓疆的,虽是战俘,可我们毕竟也是人啊,输给你我们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羞辱我们便是不行!”
一名单目的蜚水牛族战俘取笑道:“刑老鬼你头都被人砍了就不要瞎咧咧啦,小心那虾夷人冤死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刑老鬼肚子喷出一汪唾沫,反斥道:“我呸,没头就怎么了,你这水牛就只有一目,还敢笑我?”
蜚水牛倒也不怒,却又将话锋转向了罗宇,笑里藏刀地说:“就算我只有一只眼睛,可也做不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来啊,怎么不能笑你?”
时下战俘们纷纷闹腾起来,嬉笑声响成一片,不过大伙儿闹归闹,用意却很深沉,皆是在暗讽罗宇,同时替巫天语和星问说话。
疆蛮被吵得耳根疼,震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何时轮到你们这些战俘说话!”
被疆蛮一声喝令,那些战俘便悻悻地退了下去,然而一个个却脸露喜色,看着那罗宇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煞是有趣。
雷鳞替疆蛮解忧道:“族长,战俘之言不可尽信,还是让巫天语和罗宇过来问个清楚吧。”
疆蛮默许了雷鳞的请求,旋即唤来巫天语和罗宇。
雷鳞深知罗宇为人蛮横,却也晓得巫天语不可尽信,便谁的话也不听,只是问:“罗宇,你既然说巫天语私通虾夷人,可有证据?”
罗宇坚决地道:“我亲眼所见,他将青金石交给了虾夷人,他辨识矿物之法,必定也是虾夷人所教!”
巫天语反驳道:“冤枉!你说我将青金石交给了虾夷人,可青金石现又在何处!”
众人撇向囚笼,里头的星问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示意清白。
罗宇委屈地不行,道:“那虾夷人把青金石震碎了……”
巫风良呵斥道:“胡扯!这囚笼皆是长流河底下的卵石所铸,无人能够在领域之内释放剑气,这虾夷人岂能凭空将青金石震碎?”
说着,巫风良释放出一道剑气,那剑气落在囚笼之上,尽是威力翻倍反斥回来。
星问也笑笑道:“就是,我要有那本事,不早就逃出去了?”
“我……”罗宇急的说都话不利索,他也不明白,这虾夷人怎么能够在九黎特制的囚笼里面施展剑气。
罗允见自己的孙儿受了委屈,也是按耐不住,冲上前来斥道:“够了!既然你儿子一口咬定不曾于战俘私通,这虾夷人又说不曾受过你儿的青金石,那么此石必定还在你家中,去你巫家扫查一趟,真相即可大白!”
罗宇一拍脑袋,自己怎么被急糊涂了,这青金石已经被星问震碎,那巫家必定拿不出来!
胜券在握,罗宇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挑衅地道:“巫天语,若是你拿不出青金石,便说明你与战俘私通,这回看你怎么解释!”
周围的族人皆是同意罗允的提议,到巫家一窥究竟便可知道,究竟谁在撒谎。
巫风良眉头微微一皱,这里哪个不是九黎的高手,谁也看得出来先前那道冲天的金光必有蹊跷,怕是虾夷人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若是让这些人往家中一趟,巫天语必定会按族规处理,而私通战俘乃是死罪,这绝对不行!
巫风良反驳道:“我巫家岂是你们想搜就搜的地方!就算要搜,为何不先搜你罗家,我巫家此时无人,若是你差人往我家中行窃,我必定拿不出那块青金石来!”
罗允大怒道:“巫风良!注意你的身份!虽然你昔日是九黎的功臣,但我也是族内的大长老,你竟然敢如此冲撞我!真是什么样的父亲教出什么样的儿子,岂有此理!”
巫天语见自己的父亲被人辱骂,也是不依不饶地反击道:“老头!你冤枉我可以,但不准说我父亲的坏话,以你这说法,那么你孙子罗宇几次三番冤枉我,难不成也是你教的!”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挨上巫天语这么一个顽童,罗允也是被气得不行,可对方又只是一个小孩,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份压他,毕竟周围都是族内的高手,难免叫人看了笑话。
疆蛮见雷鳞也无法圆了这事,便出来主持公道,“够了,罗大长老毕竟乃我族长辈,巫风良你这样说话太过放肆了,我命令你向他道歉。至于青金石一事,往巫家走一遭便可知晓!”
“疆……族长!”巫风良慌了,他巫家万万是找不出第二块青金石来。
疆蛮喝道:“就按我说的办,不准反驳!”
巫风良只得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不情愿松开,咬着牙从缝隙里挤出一句:“罗长老,抱歉!”
罗允冷哼一声,分明是听出了巫风良语气中的那股不满,却也不怒,只是道:“不必,我受不起你这礼,还是去你巫家看看,到底青金石在不在,若是不在,你便想想该如何替你儿送行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巫家而去,巫家父子走在最后头,两人皆是心照不宣,这一趟,怕是有去无回了。
巫天语也知在劫难逃,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道:“父亲……我对不起你,那青金石……”
巫风良叹了一口气道:“不怪你,是爹轻视了那罗家的阴毒,竟是没有想到,这才一天不到,他们便会盯上你。”
巫天语心中疼痛万分,怎会如此大意,被罗宇尾随而全然不知。
所有人各持己见,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巫家,罗允先是喝道:“若是搜不出青金石,罪当如何?”
雷鳞解释道:“依我族规,私通战俘理应放逐,可若巫天语已将青金石予了那虾夷人,罪当……”
“罪当处死。”疆蛮接过了雷鳞踌躇不决的话,判了死刑。
巫风良听闻处死,心中当下凉了半截,又听疆蛮一言,便彻底冷透了去。
见雷鳞入屋,巫风良只得拉着巫天语的手,在耳边小声嘀咕:“待会我会助你离开此处,切勿回头。”
问言巫天语心中一愣,这巫风良是打算以死相救!
巫天语咬紧了嘴唇,自己闯的祸,岂能让父亲来负责?待会等疆蛮判刑之刻,便立刻自刎,不予巫风良一丝为难。
就在父子二人各怀鬼胎之时,从屋内却传出一声讯,雷鳞说道:“回禀族长,巫家府内……确有青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