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风入得这齐乐宫正殿,外面看了高大华贵得紧,里头却古朴色香,一片青红之色。两旁桌椅成排,中间一处高了,立一红木桌,上有香台鼎案,三支长香共燃。那红木两边太师椅,只一边坐了人。
张随风自不先去看这人,而望那红木桌后墙上一副画,画中一人,左手捻一拂尘,右手提剑指长天,却不见其真容,那是一背影。画两边有句,写道:吾自成仙,自得逍遥齐乐天;世不容人,须拿剑尘破苍穹。留一名号:齐道临。
张随风自小学了书文字词句,先望这字,一片流水连,字字不断,张随风自不惊异。然这字中一股气,却是让得张随风长醉,此气霸气,飘然,合着句中话,更是巧妙得紧。张随风虽不闻这齐道真,却能想出一片境象,一人一剑一拂尘,欲斗天地自称仙。遥遥一望,而今世人,谁敢说这大话。
“咳,咳,”张随风被咳嗽惊醒,立马望向那红木椅子上坐着那位,只见得一虎背熊腰中年汉,此人右脸一刀疤,牛眼短发长鼻,像极了那江湖立山头称王称霸强盗恶贼。
然张随风却是知此人定不是那强盗,江南道两圣地,岂会是那山头能比拟,此人定是这齐乐宫中头脸人物,不然何德何能坐那位子,便拱手一扣,“在下张随风,敢问前辈可是这齐乐宫里掌门人?”
大汉一听,只道两字,“不像?”,反倒问了张随风,一脸峥嵘,却是不笑,只怕笑了更是吓人。此人开口,先不说长相,却是自有一股霸气,与那画中人,有几分神似。
张随风收了手,迎了这股子气,既然此人命人前来请了自个,那定然不是恶意,不然要打要杀,恐怕逃不去,只道,“确实不像,我以为掌门是一老道,依稀有那七八十,白眉浓密长须,该是仙风道骨才是。”
那中年大汉眼睛转,也不觉着张随风这话有何不适当,只道,“你可知我为何寻你前来?”
张随风自是摇头,“前辈不言,晚辈难猜。”
“你也少给老子整那前辈晚辈的,听得心烦,老子名字齐龙天,道上人给面子,叫我一声龙天老哥,不给面子,叫我齐老贼子,你寻思着叫,我都听,你小子不是我宫里弟子,辈分这东西,本来就是人说人听,人道人叫,没用。”齐龙天摆手,却是吓了张随风一跳。张随风难了,心说这齐乐宫掌门位置怎么生在这人身上,这语气长相,与那些个江洋大盗有何区别。
贼子肯定是不能了,却是真个叫老哥,自是不行,只得折中,道,“齐掌门,你可真会为难人!”前一句尊,后一句苦笑摇头。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这些个后生嫩头青说,真是折了江湖胆,要是老子那个时候,天王老子都是要斗上一斗,”齐龙天眉头紧,说话大气响亮,如那江湖莽汉,“有人开了金口,要与你方便,你且收了这东西,齐乐宫内,自有你方便行路。”
齐龙天说完,扔了一牌子,张随风接住,是一白玉腰牌,正面一个教,后头一个尊,张随风虽是没入江湖多久,也是看得这牌子不简单。但这齐龙天给了,张随风自是不问缘由接住,本就进了这处有些许压抑,到了这地步,看这齐龙天不随那些世俗礼,张随风本性十分自也回了七分。
齐龙天见了,却是乐了,咧嘴道,“不怕了?不问那人是谁?”
张随风摇头,腰牌收了,话也说了,还能安然如意站着,张随风也就明了,回道,“问了齐掌门就说?我本就要入这宫内,有了这物,自是好了,我怕个什么?与我无恶便是善。”
齐龙天听了,挥手示意离去,自有打杂弟子前来领了张随风下去。张随风只道一声告辞,便欣然离去,剩了齐龙天一人独坐大殿中。
齐龙天端了杯茶,一口喝了,不解渴,提了茶壶灌,随后手指敲那红木桌,望那张随风离去方向,嘴里道,“好一句与我无恶便是善,几百弟子门人,谁人有这胆气,可惜了,却不是我宫里人。”随后望那大门牌匾处,“齐乐当行,兴去哪里,写得不成真,有狗屁作用。”
“哟,大哥,这是谁招惹了你,生得如此闷气?”却这时,大门口里来一人,四五十年纪,此人面善,除却一双三角眼,一身金袍,手里一拂尘,有一番高人意。
齐龙天见了来人,面容不变,只道一句,“我见那门外天上起了云,怕是要下雨,唤那打杂弟子去收衣物,这不没人搭理?哎!”
后来这人,便是这齐乐宫里二把手,江湖人称乐道人的齐秋书。
齐秋书听了,也不说话,自是走那中间红木桌另一边,往那椅上坐,要喝茶,却见没了,急忙唤人,立马弟子来,恭恭敬敬端茶倒水。
齐秋书喝茶,齐龙天敲桌,两人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