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离了去,趴那柜台上,不道名讳,不问张随风姓氏,言谈随心淡然,高人风范,也算得有了。
张随风喝那壶杏花酒,脸上快意,心里叹息,“我请他一壶,他还我一壶,加了那两股青气,怕是就此别过了。”
叹息总归叹息,却难动了心境。求高人指路,不如自个跌跌撞撞破了脑袋,走一条路给自个。张随风离这酒家,踏步出了门,抬头,“先天嘞!”
张随风来这空坝上面招弟子处,站远了听不出声音,张随风只见那中间立了两张桌,坐了两中年,都身着那红袍走金线,胸前袍子外面挂了三字,齐乐宫,身后一人各随了五六年轻人。
这两人显然有些辈分,不然哪里能坐得那般安然。一人如那笑面罗汉,却生得瘦,一人脸上死水一片,反倒看来有些憨厚,这两人看年岁,都有三四十,大差不差老一辈江湖客。
张随风也终于明了昨夜为何起风雨,只看那些个江湖客,入门何需比试,上前只道姓氏来路品数,有钱的自个私下里掏钱财买路,没钱的就等着。若是没有昨夜那腥风血雨洗去了最差的,怕是难以选了那品性天赋高的。这些个江湖客也是跌破脑袋想入门,人少了,几率也就大了。
张随风自也不去想,为何这齐乐宫不管昨夜事,或者昨夜一潭水,谁来搅得这般浑。这些无关之事,想多了总会头疼,张随风自知之明,头疼事少做当为妙。能明白的自不是张随风,明眼人见了,心里自也清楚,一个二个不说,那就没人去说这些个闲事。
张随风摇头离去,归了酒家,一时半会不完事,一时半会入不了齐乐宫山门。这酒家人少了,也有那些行走江湖的,要去齐乐宫一游。和着这些人,张随风能进,只是不晓得那书阁经楼,是否就放开了看了。
时至晌午,张随风也不觉着等得无趣,这酒家人慢慢多了,耳旁都是那些个填了几笔入门请书要入山门的交谈语,无非那两中年人,不怒而威自有势,和着那背后弟子,也被这些个谈起,精气神,面相,穿衣打扮……反倒过了昨夜紧张气氛,这些也就松懈了些许,入门入不得,活着就是难得。
张随风喝酒入味,桌子上多了一人,是那白面胖子钱三金。钱三金笑嘻嘻,点了两壶碧螺春,推一壶向张随风,“嘿嘿,恩人,我被选上了,名额定有我一个,这一壶酒,自当我谢你救命。”
张随风脸上不冷不淡,有酒不喝不合他本性,拿酒喝了,道,“我自拿钱,帮你消灾。”
钱三金看着肥头大耳,实则也不愚笨,钱庄生意事,虽说比不上江湖尔虞我诈,也要动头脑,“哪里哪里,我去找其他人,现在可就说不定死在这里了,况且……”钱三金不明说,也是喝了酒。碧螺春这酒,入口香醇,下喉不烈,后劲不大,恰到好处。
张随风明了,也不去揭那又一层恩情,若无张随风帮他,让那些个其他江湖客知了钱三金有张随风顾着,怕是昨夜不好过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吃酒吃肉。
“那名额就该出了,你不去看看?”张随风盯一眼外面,随意道。
“不打紧不打紧,早些晚些,总是有的。不过恩人要是离了,怕是就难见了。”钱三金笑道。
“我叫张随风。”张随风知这钱三金心思,也不道破,反正若行江湖路,友之一字,多则无妨,好友两字,却要斟酌再三,“我也入这齐乐宫,能见。”
钱三金一听,眼珠子亮了,肥脸挤成花,“想必风哥是要做那门客吧?也对,你那一手莲花剑,当个门客,自是能行。”
“再说再说,你也别扰我吃肉喝酒,我也知你心里急了,要去便去,真个没选上,你那银两可是白白打了水花。”张随风见这钱三金眼睛不时盯外面,有些好笑道。
“哈哈,知我者,风哥也。胖子我就去了,咱两齐乐宫中见。”钱三金拱手道别,张随风端酒示意。钱三金领着几个家仆去,张随风不再去看,先前这钱三金可是明目张胆递那两个中年人一人一千两银票,买命也不过如此。
这便是是江湖,有钱好办事,有武能行路。不然名门家世皇家亲,哪里来那多江湖客,拼了命的往里面挤。
“你等回去告诉我那老头子,就说我入了齐乐宫,识了一友,顺便差人查一查这张随风来路,若可以,自可交上一交。”钱三金要入齐乐宫,自不能带那些个家仆随从,那些人自当回去。钱三金想了想,又加了几字,叮嘱道,“隐秘点!”
那些家仆离去,钱三金入了齐乐宫,自是不怕危险,谁敢在这齐乐宫山门外打杀齐乐宫弟子?
张随风见着那招徒的带着招的弟子入了齐乐宫山门,没选上的自是一脸怨气,道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往那来路离去。
酒肉下肚,七分饱了,张随风起身,已经有江湖客在往山门里面去。这齐乐宫如此招徒,张随风有些嗤之以鼻,想不明白再去想,不如进了见一见,遂起身,往那山门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