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风陈不知两人,上了高头大马,迎着那齐乐宫去。
路上见着去那齐乐宫的多了,张随风问陈不知道,“这刚过了元宵,我等被逼无奈,然这一路而来,怎的这多人,该是都要去那齐乐宫?”
“小哥这有所不知,江湖不比朝廷,皇家独大,一口便是法,江湖门派世家多了去,而那些个要入武流入江湖的少年客,便是朝那齐乐宫去,只当每年第二日,齐乐宫招弟子门徒。背后有山门,总比独行实在。”陈不知答。
“我虽不去当徒孙,此行方便,自当省事。”张随风听了,剑眉松了,脸露喜气。
正到这时,张随风闻旁人搭讪,“这位兄台,可是去那齐乐宫中入山门?不若一同,结伴而行?”那人自把陈不知当了随行老仆,虽说不像,自也那么认了。
陈不知不说话,张随风抬头,却是见那人膀大腰圆,一脸肥肉,白净得很,身下枣红马骑,身上锦衣围玉,后头还随了不知几个仆从。张随风只道是哪家公子,却不愿与之为伍,只道,“在下并非去拜师门,只当那齐乐宫中有一长辈,多年未见,此番前去,只为见上一见。”
那白面胖子听了,领了家仆自行离去,不搭理。陈不知摇头笑,张随风只摊手,“江湖路,还真不是这嫩头青能行。”
两人骑马,不急,慢行,林子大了,自有一番风景。途中好几个路过的,要与张随风同行,都被婉言谢绝,为何,此事陈不知不说,张随风自明。
夜已渐黑,两人依旧慢行,张随风不急,陈不知自然不催促,虽不分尊卑,但自有主次。
“不知,那些人今日去了,齐乐宫明日开山门,他等何处歇息?”张随风开口,如是闲谈。
“山门之下,自有那齐乐宫修的酒家旅舍驿站。”陈不知答。
张随风抬头望月,只道一句,“可曾管打杀?”
陈不知笑道,“怪不得小哥慢行,更是不愿与人为伍。”
“你早知其中纠葛,却是不道与我听,”张随风笑道,“我虽说初下山,却也说过,听了十余载江湖,知了一半,你却不信。”
“而今信了,不过恩人嘱托,我只说江湖事与你,不谈恩怨情,刀剑影。”陈不知道。
“两位小友,走慢了,人人都争头破血流,你等闲情逸致,可是不合适呀!”
张随风陈不知两人,突闻得周旁有声起,借了月华举目四望,却无一人。
“不知何方高人,还请露真颜一见。”张随风听了,抱拳,大声喝去。话音刚落,只见得前面几十丈在一朦胧影,两息不到,便只剩了几丈。张随风这才看明了,却是一老牛,牛上一道人,背对这边。
那牛近了,那道人又开口,“什么真颜假颜,少他娘整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
那道人话起,却是转了身来。张随风两人这才看清,那道人哪里是坐着,却是站着,只当身如六七孩童,张随风这才看清。
张随风硬着头皮,立马转口,“前辈前来,是为何事?”陈不知立一旁,也不说话。张随风自不是那白脸胖子那样公子哥,读书写字练武,皆是自个督促自个,那定力这东西,张随风不缺,稳住了性子。
那道人张嘴,身子小,声音苍老,“我本自此过,见得你两人谈论,想与你等说几句闲话,哪晓得你这小娃,却是以高人羞辱于我。”然话一出口,在那张随风听来,却是蛮横得很。
“晚辈并无……”张随风要开口。
那道人却是摆手打断,道,“罢了罢了,你等莫不是去那齐乐宫里寻师问道?不过你年岁轻,当是大差不差,而这中年,恐是那齐乐宫不肯收。既是如此,我自不会那点小肚鸡肠,我当送你一程,还你高人二字。”
张随风还要开口,那道人却是一抬衣袖,一股青气出,张随风自觉头晕目眩。待得醒来,好家伙,抬头望去,那几百米外黑影中,一片山门景象,周旁,则是灯火通亮,张随风暗道,“怕是遇了仙人了,这可有一两里路,不知陈不知如何……”
却是不容得多想,张随风闻耳旁有利器破空声,一望之下,见一寒光袭来……
…………
林道之中,陈不知骑马背,牵那张随风原本座下马。道人倒骑青牛,坐了下去,犹如骆驼驼峰。
两人闲谈,如若老友。
“陈不知,你就真个跟了他?”道人开口,语气不屑。
“自当!”陈不知答。
“他知不知你身份,你是如何告知于他,让他信了?”
“不知,我如何说自有我事,该不到你这老道来问。”
“你呀你,五年游了东阳,去了周旁两国,却是非要回这江南道,等那人,真就为了七年前你未入江湖,那臭酸儒救了你一命。”道人有些怨气,在那老青牛上跳。
陈不知摇头,“自然不是。看你先前一手,怕是玄门开了一二吧?”
“少打岔!你是为何这般?我江老道活了百余载,还真就未见过你这般冥顽不灵。”道人孩童身,也如孩童心。
陈不知抬头,望了一眼月,只道,“不可说,不可说。”随后看了骑牛老道一眼,道,“你若不冥顽不灵,怎得如今模样?当年,你可是红尘中里风流客,羡煞多少旁人。”
道人不开口了,陈不知低头,道一句,“你这一手,却是加快了行程。”
“不正如你所意?”道人倒骑青牛,躺了下去。
两人转了方向,自不去那齐乐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