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城,江南道西去五十里,城小,人多,当值这佳节元宵去,更是热闹非凡。
张随风牵马,行于闹市。见得周旁那些往来客,把刀挂剑背负长枪,煞气之人,白面书生,豪情女侠,应有尽有,不由暗道,“此等江湖,才是江湖。”
陈不知立墙头,遥遥望了张随风,见得城外高头大马白衣侠,知是张随风来,待得张随风入了城内,再前迎去。
一酒家,门外招了迎风旗,旗随风动,飞香二字甚是惹人眼。张随风陈不知对坐,要了酒,要了肉,两人却是不下筷子。
“你早知我师兄有这一出?”
“不早,不晚。昨日你与那欣语姑娘放烟火,他才告知于我。”陈不知轻摇玉人扇,笑起来一副贼眉鼠眼相。
张随风也见得惯了,倒也不觉有何,自然也明了师兄意,恐是说了出来,自己这下山嫩头青,做不来这戏。
“你可知我当是你作了怪,要寻你取了项上人头。”张随风端了酒碗,剑眉横,装怒意。
“自知,自知,即便是我,我也要这么去想。”陈不知点头,也不因张随风这话要心生离意。
“不知啊不知,你可真能说道。”张随风这么一叹,陈不知不知如何回了,只得吃肉,酌酒。
待得过了片刻,张随风望一眼店内那些行客,赏一眼店外江湖景,道,“不知,我要入先天。”张随风甚是决然,说此话,不含那焦躁气,不含奢望心。
陈不知夹肉,吃了,端酒,喝了,“我是文客。”
张随风点头,也不觉得失望。
陈不知又道,“然大儒贤曾言,要我做这江湖知情客,何为知情,便是何方风雨事,我听,何处高人居,我明,哪个山头,有哪个门派,我记。浑浑然七年,也就明了这点事。”
张随风只听得眼前一亮,顿时明了老头子意,收这陈不知,自当两字明了:铺路!
“老头子意,你懂了,是否记恨?”张随风随意开口,也知这陈不知话里深意。。
“自是不记,没有大儒贤,何来我陈不知?一入江湖,才知寒窗真是煞人心,这江湖,当真美了。”陈不知一脸回忆,记了笔万机,也当心里慰然。
张随风也不问怎个美法,只道,“这江南道,有何妙地,我且去一游,多少寻上几本书,秘籍不谈,多少知些江湖事,你懂是你懂,我问,你答,终不是事。你一书生,我一武人,师兄曾说,先天之上有妙处,能上神仙,此话我虽不信,但既然晓得了,就要去寻寻。大师兄欧阳百算我不明,然二师兄骆宾武走了老头子路,我既然入得了江湖,就也不要先天之说,能入多高看景,我且行了多远去。”
陈不知听得点头,原本以这少年人骨子里只是轻狂意,哪里晓得却是一身傲骨,虽是张狂了些,但还真是那么回事。
也别真当陈不知是没那心眼的人,为何,初次见了,上来问名讳,要这张随风真个下山就去那花楼寻花问柳,陈不知自当识了张随风,随后自离去,哪会说道那些。然这张随风做了何,青楼,花戏,烈酒,不沾那女色。这等人,少,值得一随。陈不知记了一本书上说,男儿当爱江山女色,不好女色者,万中有一,还是那宫里太监,然不贪女色者,自得一番功成。此话用于江湖,也当适用。
“江南道,有两圣地,一处男人莫近,一处女人不敢去,前者素女庵,西去两百里,自在那炼女峰上。后者齐乐宫,但是离此不远,南行二十里不到,便可见。”陈不知犹谈自家事,朗朗道来。
“我该去何处?”张随风问,陈不知不答。随后张随风猛灌一碗酒,摸了剑,“齐乐宫中走一遭。”陈不知甚喜。
“还有一事。”陈不知开口。
“我习无名功,老头子说能入仙,七年,丹田无气。而今提剑,可与那二品过过手,无剑,则只算三品拳脚夫。”张随风答,知陈不知要问何。
“甚好!”陈不知听了直点头,“基础在了,少行几年冤枉路。”
两人离了飞香酒家,一中年,一少年,一文,一武,文嫌圣贤太远,不做冤枉事,武觉先天太少,要步神仙路。
张随风入江湖,陈不知报恩情,到底如何,齐乐宫外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