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路上,穿过小巷的斜坡,硬生生的卡着个男子。牛鼻子、无限延展着的横跨半张脸的拉链嘴。他冲我点头示意,学着美丽的明星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暗忖着这笑容,厌恶的要死,他妈妈看见他的微笑会摸着头说着他的可爱。而在我眼里一排闭合着的弯曲的拉链。圆顶礼帽米色西装别具风格的领带独树一帜的牛仔短裤。
“您好,还自摸哇阿达西亚,您对日语感兴趣吗?”他的拉链一开一合,一张一闭,鲨齿样的牙尖,吃人颤抖着撕扯不吐骨头的那种。凡此种种,经历多的人(我们定义为丸子)会带着优越感苦大仇深的直接过去,兴许会给那小子一记横肩,然后匆匆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嫩一点的(后称栀子)一脸茫然,小心回答,既不想上套也不想得罪此人。
我没有回答他的难题,就这样看着他,想来他也对形形色色的目光司空见惯。
“我叫唐红,在为我们的日语班做宣传,您要不要来尝试一下。怎样?考虑下?多一门外语多一条森路啊!少年!”玩世不恭的非主流日语班推销员继续说道。
“我不想上日语班。”这里我还应付的过来。
“为什么不想呢?”拉链迅速得拉开拉合。
一句诡异的话,我一时语塞。为什么不喜欢日语班啊?自问对日语没有什么讨厌的地方,不管是那种喋喋不休的语调还是日本少女轻声的温柔的赛扬那拉。我回想到过去曾好多次面对这种煲有隐秘情怀难以言明的问答,思绪仿佛顺着锁链一路往下滑去。
迅速的整理自己:“应该是没有为什么吧,如果你问为什么喜欢,我会慢慢一点一点地像剥洋葱一样的剥给你,而你对我说为什么不想上,我说不出来。”我想这种既没有特别想去做,做了又何妨的事,我一直是抱有干脆不做的态度,某种意义上就和****一样。而终于回答后,突然又一种落魄的感觉。
他用拇指摩挲唇面,饶有兴趣地干瞪着哦,随后递给我一张名片,扭着P股走开。
这种落魄缓缓地行走,一身两头,很郁闷的心情,滞重胶着的思绪。我上次这么落魄的时候应该是背叛朋友的时候。印象中的朋友,瘦脸酒窝,身材细长,是我初中的同学,很寡言,也很有情义。毕业后一段时间没联系。有一天,爸突然想到有个叫言风的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因为没有记录,也无法回拨。原本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联系着到他,我却搁下了。直到后来一度回想如果接了电话,他会有什么样的事跟我说,他和我现在又是否亲密。有多少人冰炭不投、日月参辰,又有多少抃风舞润的人彼此毫无理由的背弃。
直到去饭馆喝酒偶遇言峰,他给我看他的只剩两跟手指的右手,摆出孔雀的头型,冠部齐刷刷的断掉,一股难已言明的气氛,故作幽默是一种很难判别的表达方式,电视剧里小说里常会出现这样的情状,而我却很容易观测到其中的气味,通常这种情况我会批亢捣虚直达要害地嘲讽,而我却有预感似得沉默了。
“我给你打电话那天。“
“哦。”我努力想跟他说对不起却没能说出口。我觉得是在他盯着我。
“不是你的错。”他给我一拳正正整整的打在胸口,玩闹般像是回忆校园生活打闹。
我没有还手,把鼻涕往肚里咽。天气阴冷,我握着杯子一口口地喝酒,仰着头喝,瞥见他捏着酒杯的拇指与食指。
“你恨我吗?”
“不恨,说句自嘲的,自作自受,管你P事。再说仅仅是三根手指的事情,老大和老二不照样留着满。我会跟你差哪点呢,拿笔写字我都一样来,话说幸好留的是拇指食指。可是你之后怎么没给我会电话?”
“电话显示坏了。”
“唔,那自然是没办法。”他朝我看来。
我继续给自己灌酒,那时候还不太习惯白酒,口腔鼻腔之间是酒精分子的洪流,可依旧是为了面子般的一口一口,让他看见,之后我的脸倚着盘子睡下去。
我记得是他架着我回去的,两根手指框着我的大臂,酒后还是很清晰的样子,清晰到断指上的厚茧。这样的我觉得自己很不堪。从此往后,我却习惯了这种情感上的隐藏与背叛,何止呢?这几乎成了一种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