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下雨了。”徐长弟依在船沿上惊呼,曲静湖上渐渐茫茫然。我本着避免尴尬的态度,下意识的仰望上空,脸对雨锋,浪漫的游玩需要这种略显多余造作的动作。我对着长弟的方向向上看,细级的春雨迅速扎下,消失在角膜上方。不合常理,什么感觉?无底洞上一方春雨,太空船上看远离边岸内海深处的小小暴雨。
“你知道雨的形状吗?”我把船划向岸边,难以避免的矫情。
长弟摇摇头。
“我跟你讲,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圆玻璃球,后来捏碎之后便掉了下来。”
“呵呵。”长弟微微一笑。本来就是漂亮女孩,笑得时候白润的脸上上出现小褶子,有些特别,转瞬即逝,我饶有趣味地打量他的表情。着迷于回复平静的那一瞬间。我就这样不知羞耻的看着她,而她一直看着前方。
“捏碎那会是什么形状?”踩着船沿跳下小船。
微微发怔。
“奇形怪状啊,呃,各种各样啊。”
“嗯。”长弟微微靠前的走着。我为她的平淡感到失落,我在想她会怎么想,她会以为我是个无聊的人还是她不好意思,毕竟她答应跟我出来的。长弟是我们班我认为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不怎么说话,她的声音很平,讲话没有语调,像沙漏里缓缓流下的一顺的金沙。这与她本人是一个整体,总之,我就是那样沉浸地喜欢着她。沉浸地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伴着的小雨。
我还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就是这么无法避免地矫情着。分别之时的婉转,道声再见的温柔,以及转身之后的怅然若失,都是我无法避免的矫情。现在的我看来,我可能会有更多的技巧,更多的花样。即使这样,那时一言一语都是大事的敏感我是不能理解的。就这样告别长弟,独自向家走。
回去的时候有点失落,转念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到上具城的红灯区,薄技在身的冶叶倡条倚门而坐。回家的路有N条,途经这里并非因为最近,但也不是浪漫心情的故意踱步。没有细究原因,总之,就是走到了这里。在不必要的某些时期,不管有没有意识到,我们就是朝着特别的方向走的,和很多红老灯区一样,半大的樟树,焦绿色的厚叶子,稀稀零零的行人。我打量着********,长的黑直发,紧绷绷的黑色丝袜。身材也仅仅是凑合吧。“红灯区”最早出现于美国,**们用暧昧的颜色迷住行客骚人,就个人口味而言,我还是偏好白光灯。董乐山在《边缘人语》当中介绍过,道奇城是美国西部最糜烂的一座城市,火车在这里停留时,车上的员工要去老相好身上找慰藉。为方便员工集合,他们在店面门口留下了火车工作专用的红灯,借此形成了红灯区。而在其他的一些国家,日本人用红线在地图上标记不受保护的活动地区,在欧洲的德约伦、Reeperbahn这些著名的红灯区,是受到政府监管的。而在其他很多地方,红灯区并非受到法律保护,尽管如此,他们任然成长并长久着。这种潜在的默许,像是没有检疫的宠物,生长的却很健康。
转念我便想到自己原来还是个大处男,步子稍稍稳健下来,偶遇到熊先生,硕大迷你的可爱石像,涂着绿色的光滑发亮的生油漆,没有手指的掌上裹着一杯奶茶。转头看向店面,LED闪着姜撞奶的字样。撞奶店周遭半掩卷门,细声窃语,灯光灰暗,唯独此店瓦数超常。
我看见店里排列着白色瓷汤杯,绿色光亮空无一人的吧台,不锈钢奶缸呼呼的运转着,蒸腾的热气。可以想象女郎们寒冷寂寞时来到这里要一杯纯白的姜撞奶,可能默默的打包带走,也可能三五成群地一起慢慢喝完;要么就是嫖客完事后想一想是不是要喝点东西呢?那样也真够坦然。要不要叫一杯呢?我自己估摸着,真的是想喝喝看啊,可是有着大块的厚实的玻璃门,况且店里也没见人影,我该怎么在这里坦然的要一杯呢,要装作精神萎靡的男人吗,“恩老板来一杯,这里的女孩真够味。”可要是老板是个女孩呢,那她会不会也是应招女郎呢?真是奇葩的店面啊,红灯区的奶茶店。还是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