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不见,学会奉承话,倒也不错。”他弯下腰来,一张俊脸在她瞳孔里迅速放大,咫尺眼前。
子衿不卑不亢,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有没有想念本王。”淳于哈哈大笑。
“王爷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说到后边,她的语气里也含着几分怨毒之意。
“你应该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俘虏尔。”忽而他死死的捏住她的下颚,语气冰冷,那双眼睛带着化不开的寒气教她心底一颤。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只蚂蚁,捏死自己对他而言不过轻而易举。更何况自己的命是捏在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手里。
子衿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断断续续道,“奴婢,清楚。”
“本王问你,交代你的那件事情,办好了没有。”淳于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往常的那股冷酷。
“宁昭仪已经发觉自己中毒,也把奴婢要了去自己宫里服侍。”子衿答道。
“好,昭仪可有怀疑你。”
“应该没有。”
……
淳于又问了她几件事便就走了,并没有多做停留。
子衿回到住处,双手刚一把门合上,整个人便靠在门上,虚脱了一般,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的刚刚的心情。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会碰上他啊。”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坐在地上休息片刻之后,子衿就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含霜。
“咦,你怎么在这?一大早没瞧见你,该不会是躲房里偷懒来着?”含霜一进门就瞧见了她,寒暄了一句。
“没,我怎么敢偷懒,我又不是皮痒痒!”她擦干了嘴角的水渍,白了一眼。
偷懒?这怎么敢使得,若是被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好打。
“我一大早自然是扫雪去了,哪里比得上你每日过的那般轻松惬意。”子衿有些郁闷起来,“整日给端茶倒水就成,哪像我成日里干些粗活,瞧我这一双手,才多久就长茧子了。”她摊开手一看,只见自己的指腹和指关节出有淡淡的黄色,摸上去硬硬的,不似其他地方那样细腻光滑。
“呦,前些日子不是谁说干些粗活好么,虽是累些,但却清净不少。”含霜嘴角勾起一丝笑,拿她前几日的话来取笑她。
“莫要取笑我!”子衿走过去,故作生气道,还不忘狠狠的剜她一眼。
“好了,不取笑你了。”含霜扯开了话题,“也不知道怎的,才人今日本要陪昭仪娘娘一块赏花的,结果刚去就被打发回来了。你是没瞧见啊,才人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是么?”子衿心里闪过丝丝的窃喜。想到,可惜没看见她的那副模样,定是精彩极了!
“不过啊,看到才人那副吃了闷亏的模样,我就开心。”含霜嘻嘻笑道。
“哦,对了。我回来的路上听见别宫里的小太监说,过几天皇上和诸位皇子都要出去狩猎呢,听说是秦国的太子要来。”说到这,含霜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苦涩。
“然后呢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主子们的事。”子衿倒是不为所动,心里只惦记着可以不用服侍才人就颇为舒心。
“哎呀,别这样说啊,进宫块四个月了,每天就是红墙朱瓦的,看着金碧辉煌,时间久了,人都要憋出病来的。要是能趁这次狩猎的机会出去瞧瞧,透透风多好啊。”含霜此刻脸上尽是歆羡之色。
“是啊。”子衿小声道。
她又想起了刚刚淳于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等你哪日事情办妥了,本王也许会放了你也说不定。”
也许,说不定。尽管只是也许和说不定,子衿也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只是丝毫希望。
人活着只怕没有希望,只怕不抱希望!
“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我可是把天大的事都同你说了。”
“嗯,有?”子衿点点头,微笑道。
含霜指了指她红润的脸颊,“看你脸色,应该是好事。”
子衿伏至她耳边,轻声道,“我被昭仪娘娘要去了。”
“噗!”含霜嘴里的茶水全部一口吐了出来,显然那句话给她带来不少惊吓。
“什么!”嘴巴长成一个大大的圆形。
子衿拿着帕子耐心的把含霜的水渍拂了去,“小点声,你嘴里都能塞一个鸡蛋了。”
“真的假的,我怎觉得你是在诓骗我呢?”含霜道。“才人都还没说呢。”
“这种事情还敢作假?是昭仪娘娘亲口说的,还说叫我明日就过去呢。”子衿可是乐开了花。
“就算是真的,也不是好事啊!子衿,你知道么,昭仪娘娘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以前还有宫人因为梳头的扯下了一根头发,就活生生的被杖毙了!在昭仪底下伺候,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哪天给打残了都不知道!”含霜不由得浮现担忧的神色,这些可不是道听途说来的,可是宫人们传的,实打实的真事!
“那又如何?”显然含霜的说辞不管用,子衿没有畏惧。
“呆在才人手底下,左右也没有好日子过,上次扫雪才人就已经对我不满,若是再算上这次梅园折枝的事,她不将我抽筋扒皮泄了愤才怪了。倒不如投奔昭仪,至少在储秀宫里,也只有她能压的住才人了。”子衿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总该是要去博一博的!”她眼里似有异彩流动。
含霜见自己的说辞丝毫不见奏效,暗自腹诽了几句,便也没有再开口,只默念道,“这丫头怕是疯了。”
“不过话说,我看昭仪娘娘并不那样可怕啊,瞧着还是挺善良的,那些啊,定是谣传。”子衿摇摇头。
“我说什么也是错,罢了。”含霜把脑袋偏过去。
“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还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她笑道。
“我只怕你刚出狼窝,就进虎穴啊!”含霜依旧是责备的语气。
子衿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显出淡淡的虎牙。这笑容也即刻拂去了含霜脸上的责怪之色。
“不过你刚刚说什么,梅园折枝,该不会就是今早儿发生的?跟才人有什么关系,说来听听。”含霜又道,她平日里就爱听别人讲故事,方才注意到,便立马问了。
“好,容我细细说来。”子衿咧嘴,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