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敌后作战,在牵制敌人正面进攻的同时,发展和壮大武装力量。
这正是我军在抗日战争中逐步壮大的正确路线。前一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洵贝勒怎么会忘记那些已经经历实践证明的、正确的革命路线。
太祖曾言:敌后抗战,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创造。如果没有最广大的和最坚持的游击战争……
好吧,现在的抗战形势与另一时空是截然不同滴,虽然,面临的敌人,都是凶残而又狡猾的日寇;虽然,在中华的内部,亦有南、北洋之争。但……“既然在目前的形势下,福建船政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组建陆军,那咱就向太祖学习两招。”
“咱没有广大的敌后根据地,也没有广阔的陕北高原和连绵的大别山,但咱一样有广泛而又支持的群众基础呀——没看那已经被日本人立为伪王的大院君,都暗自给清军通报消息吗!想要兵员?朝鲜的劳苦大众,都是极具吃苦耐劳精神的好同志;想要训练空间?还有比日军更好的陪练吗?而且……咱不怕牺牲,小小的朝鲜半岛,就聚居了上千万人,地少人多的,都吃不饱肚子,咱就当帮他们提前控制人口了。”
至于说以棒子士兵为主体,组建南洋的第一支陆军,“其忠心……”
“唐师爷,你这样的想法不好。大韩的子民,也是咱天朝的属民。康熙爷说过‘天下一家’,也不仅是指满、汉、蒙回呀,咱中华……呃,咱大清是个多民族国家,朝鲜族也是咱们大家庭中的一员。要充分相信鲜族筒子们的爱国热情。”
“大韩人跟东北的朝鲜族不是一玛子事……”
唐荣浩的低声嘟囔并没有引起提督大人的注意,想像着朝鲜版的“星星之火,注定燎原”,载洵“嘿嘿”了两声,“荣浩,心有多大,舞台才会有多大。不要把眼光只盯着咱们大清,我们未来的敌人,不会是北洋,不会仅仅只有小鬼子,我们广阔的战场在是无边的海洋……”
为了提高自己身边谋士的素质,来了兴致的洵贝勒还端着茶碗,给唐师爷讲了个“借鸡生蛋”的故事,听得唐荣浩差点把自己下颌上的那缕山羊胡都薅了下来。
“大人,您的意思丁大人他们去朝鲜不是为了打日……呃,是小鬼子,而是为下蛋去了?”
“打什么打呀?小鬼子光常备陆军就有六万多人,这战事一启,人家月把时间就能动员出二十几万的军队。咱马尾才有多少人?去了水师的,能端枪打仗也不过就那么几千人,你当咱陆战队的都是奥特曼呀?”
“……大人,奥特曼是谁?”
“奥……跟孙悟空差不多的牛人。”
……
对于在月峰山苦苦坚持的陆战队一营来说,马尾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船政衙门中,提督大人与唐师爷如儿戏般的一番对话,决定了他们将在朝鲜半岛上坚持一年之久的敌后作战。
而对于日军来说,他们的大本营东京传来的消息,则是更为的严厉。作为侵朝日军的先锋,第9混成旅团在成欢驿的缓慢进展,惹来了大本营的严厉训斥。
第一军军长山县有朋大将甚至直接发电报给大岛义昌,其意不外是“你还行不行?不行下来,换人!”
对于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人来说,这样的斥责无异于是最大的耻辱,被陆军部甚至是天皇都寄予了厚望的第9混成旅团如果因为攻击不利而被撤换下去,那等待大岛义昌的,也只有剖腹一条路可走了。
“八嘎!”
狠狠的一刀劈开了面前的木桌,大岛少将面部狰狞对被吓得寒颤而栗的吉泽大佐吼道:“吉泽君,你滴,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再攻不下月峰山,那就换我亲自上阵,而你……”
“哈依,将军阁下,这一次若攻不下清军阵地,吉泽必剖腹以示对天皇陛下的忠诚!”
“哟西,很好!去吧,吉泽君。”
……
月峰山,主峰下,四垒营地的最后一道工事。
“老杨,聂军门那边已经快顶不住了,他派人过来与我们商量今晚开始撤退。”
“噢?”
因为左臂伤口的失血,杨子疆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嗯,我已经传下命令,销毁火炮和重型装备,今晚撤退时,让铭字营的兄弟们先撤,我们陆战营留下来断后掩护。噢,对了,最后一批伤员半个时辰后就会出发,老杨你就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吧!”
“下去?老丁你什么意思?你留下来断后,让我先撤?”
“啊!你是伤员呀,只有撤到后方甚至是回到福建,才能……”
“放屁!老丁,我知道你是上官,临行前贝勒爷也说了,让陆战营由你指挥,可你这事也办得太……不叫事了吧?”
“老杨,你这是说啥呢?我怎么就不叫事了?”
“你少跟我打迷糊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这是看我受伤了,怕我留下来给你添麻烦。我跟你说老丁,我杨子疆好歹也个爷儿们,堂堂五尺男儿,让我扔下弟兄们,自己回马尾享福去?我做不到。还有你放心,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不用别人侍候……”
“老杨,你听我说……”
“丁大人,我们也要求留下来!”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丁南山眉头一皱。这犟牛似的老杨还没说明白,咋又来几个?
缓缓转身,果然,正是铭字营那边的几个学生军官。周宪章、于正泽、卢廷式三位,丁南山都很熟悉,多日来协同作战,这些刚刚毕业的学生军打仗机智勇猛,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铭字营基层指挥的薄弱。假以时日,他们都将是优秀的将领。
“咦,王队长,你怎么也在这?”
如果说上述三位,在开战后,便一直与陆战营方面相处融洽的话,让丁南山深感意外的是隶属于铭字营炮队的队长王士珍也站在了一旁。
这年头的每一门火炮都是宝贝,纵使淮军财大气粗,也配备有限。加之叶志超有意为难,整个牙山大营只留了八门克虏伯步兵炮,五门随聂士成部署在左翼的牛歇里高地上,月峰上,只余三门,其炮牟的队长便是这王士珍。
“回丁大人,遵大人令,我部三门火炮已经……全部炸毁。但士珍听闻大人要率陆战营断后,为我全军掩护。士珍斗胆,想随大人一同断后!”
王士珍,字聘卿,河北省正定县牛家庄人,因其聪明好学,15岁时便被叶志超看中,收在身边担任跟随,就是相当勤务兵的角色。
后考入天津武备学堂,习炮兵学科。
此次入朝作战,武备学堂当期毕业学员全部调入军队,有叶提督亲信背景的王士珍自然也不会例外。
丰岛海战之后,海路被封。而对日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叶志超派聂士成的铭字营和南洋的陆战营驻守牙山,这样的安排亦在情理之中。可让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把绝对的亲信王士珍也派到牙山,顺带着还有数十名炮科学员。
初时,丁南山以为这是叶志超派来监视他们的,可在战斗中,这些学员们“炮技精湛”,在王士珍的带领下,在清军火炮数量远不及日军的情况下,给予了陆战营有力的火力支援。
可……按常理来说,已经安排撤退了,火炮也炸了,他们再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周宪章他们几个血气方刚,年轻人义气当先还好理解,可王士珍……丁南山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丁副提督的眼里,这王士珍不过只是叶志超亲兵出身的炮兵队长。可他不知道的是……若是载洵听到王士珍的名字,一定要惊讶的跳起来——大名鼎鼎的三杰之首,北洋之龙呀。
但在甲午年的朝鲜战场上,在清军血战十日不退的成欢驿,在多名守备学堂的学生军官自愿随陆战营断后的月峰山顶,在丁南山发给载洵的密报中,王士珍不过是“武备学堂学员周宪章等数人执意随我军行动,属下认为他们一心求战,并无他意,遂同意请求……”
丁南山不知道的是,他这一个“周宪章等数人”便差点让中华丧失了一名极其优秀的帅才,但好在王士珍命大福大,在甲午战争结束之后,福建水师陆战营自朝鲜半岛凯旋而出的时候,载洵才在军官名单中看到了他的名字,才知道另一时空威震神州的“北洋之龙”,居然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属下。
而那时,王士珍的职务是陆战营六连连长,按照丁南山的说法:“老杨这个营长也就相当于六品的统带,你们这些连长……嗯,也都能混个七品。不错啦,放到地方,那都相当于县太爷啦。”
众人皆笑,谁都清楚,这只是个笑谈。事实上,当南洋新军开始编练,正式执行新式军衔制度的时候,王士珍是第一批被授为将军衔的十二个人之一。
究其原因?无他!只因为当年陆战营扎根朝鲜,在敌后坚持作战的一年中,全营兵力由不足七百人迅速发展至一万两千余人。
诸君,哪位见过一万多人的营头吗?
丁南山撇嘴,“没办法,军门大人就给了这么一个营的编制,没有军令,我无权擅自扩编,可架不住朝鲜的筒子们参军积极性太高呀!”
李鸿章大骂:“无耻至极,你一个营的人数都要超我过北洋新军一个镇了!”
载洵:“中堂大人勿怒,他们的确是有些乱搞。所以,我准备授予他们一个最牛X的称号!”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