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午夜,琅琊郡王府,洛阳城。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头戴斗笠,隐匿在王府后院外的榆树下,此时只见后院的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探出了头,警惕的四下观望,随即对着黑衣人的藏身处挥动双手打了个暗语,黑衣人立刻从树下走出,低着头压低斗笠,跟随家仆进了王府。
二人自王府穿行,身影轻快,踏雪无痕,一看就是内功修为深厚的武林高手。行至王府院内极其隐蔽的一座密室门前,黑衣人对家仆点头示意,随即快步走入密室,家仆则独自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发现。
密室内,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双手抱拳,蹙眉而立。只见他头戴墨色漆纱笼冠,身着黑色狐裘袍,袖口处金线祥云纹滚边饰之;另有白玉腰带束身,上挂麒麟双环佩,自是气宇轩昂,不怒自威。他就是琅琊郡王司马伦——字子彝,系司马懿第九子,司马昭之弟,晋武帝司马炎的叔叔。
黑衣人走进密室之中,摘下斗笠,随即露出剃度的光头,虽是僧人模样,但却双目狡黠,眼神闪烁,神情又不似出家之人。他便是十一年前,乔装进贾府献言的“独眼”僧人明德和尚。“明德和尚”俗名孙秀,此人年幼出家,师从晋国高僧慧远大师,天资聪慧,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一不晓,玄学上的造诣更是当世少有。但明德心胸狭隘,阴险善妒,因自幼家贫,乞讨为生,受尽世间冷眼,但求他朝能扬名立万,衣锦还乡。
明德因六根不净,并不为慧远大师所看重。反倒是其师弟明善和尚,性格笃厚,四大皆空,禅心极高,深受慧远大师喜爱,传之衣钵。明德怀恨在心,一心想出人头地,遂暗中投靠了琅琊郡王司马伦,为其出谋划策。
“阿弥陀佛,”明德摘下斗笠置于一旁,随即双手合十,对司马伦说道:“王爷这番飞鸽传书急招贫僧前来,可是为‘河图洛书’一事?”
“高僧果然神机妙算,”司马伦道,“自古有云‘河出图,洛出书,天下归心’。若本王能得‘河图洛书’,必能一统天下,建千秋万代之霸业!”
“王爷英明!不知此事王爷可有眉目?”明德问道。
“本王多年来派人四处寻访,终于让本王寻得些许有关‘洛书’的线索。”言罢,司马伦自密室的暗格中取出一破旧竹简,“高僧请看,这就是本王寻得的宝物。”
明德接过竹简,只见竹简之上仅寥寥数语,上书:“禹治洪水,得赐‘洛书’,法而陈之,遂成‘九畴’。禹卒,传书与涂山氏女,避战祸,涂山隐名,匿于蜀。”
“王爷竟自何处获得此物?”明德看罢,有些诧异。
“涂山氏墓中所得,”司马伦说,“今日请高僧前来,就是想知道这竹简上所载是否属实。”
“此竹简并非普通竹木,而是由‘金甲竹’所制,金甲竹只在蜀地才有,质地弥坚,遇火不燃,遇水不腐,极其罕见,相传为大禹治水时做竹筏所用。”明德拿着竹简仔细端详,接着说道:“《山海经》及《吕氏春秋》均有记载‘禹娶涂山氏女,不以私害公,自辛至甲四日,复往治水。’大禹治水,娶涂山氏女为妻,应属实,此物又取自涂山氏之墓,由此推断应为涂山氏所有。”
“此物若为真,那‘洛书’应该就存于涂山氏后人手中!”司马伦大喜,“只要寻到涂山氏后人,便可得洛书。”
“不错,但如竹简所说,涂山氏为避战祸,更名改姓隐居于蜀地,恐怕寻找起来绝非易事。”明德思忖着,说道,“王爷需加派些人手去蜀地,既然已经找到涂山氏之墓,寻根究源,假以时日,定可找到涂山氏后人。”
“那是自然,明日我便派府中高手前去蜀地一探究竟。”司马伦答道。
“除了‘河图洛书’,王爷要得天下,还差‘一物’。。”明德探身对司马伦低语道。
“还差何物?”司马伦诧异的问。
“一枚棋子。。”明德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说道,“这枚棋子十一年前贫僧已为王爷布好,一旦时机成熟,必可助王爷得逞大业。”
说罢,明德走上前去,在司马伦耳边细细低语,司马伦听后,神情由惊转喜,连连称赞道:“高僧果然高人也!高人也!.”语罢,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