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首领府中,众人对突然引发的爆炸议论纷纷,各种揣测,但都不明究竟,颛孙言虽然心里十分清楚,但也无法对其他人讲明。
易青瑶比颛孙言先回府,颛孙言和峕儿刚一踏进首领府的大门,一直守候在那里的易青瑶便走上前去,将颛孙言拉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是否知道今晚究竟为何发生爆炸?”
“我.我怎么知道?”颛孙言略一迟疑,回答道。
“发生爆炸之前,你就站在我旁边,当时我分明听见你喊了一声‘大家快卧倒’..随即就发生了大爆炸。别人没听见,我可是听得真切,你不要隐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易青瑶并不相信颛孙言所言,想从他口中追问出爆炸的缘由。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只是看见草鬼婆衣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滚进了火堆,我心想她随身带着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吗?说不定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物,所以才本能的喊了一声,我哪知道居然会爆炸啊。”颛孙言赶紧编了个理由想要搪塞过去,见易青瑶似乎并不相信,又接着说道,“你想,我和草鬼婆又不熟,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啊,今天的爆炸说不定就是草鬼婆又在炼什么毒物而导致的,你说呢?”
易青瑶听完,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说道:“听说你中了草鬼婆的蛊毒?这下她死了,谁给你解毒啊?”
颛孙言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中的是何种蛊毒?”易青瑶道。
“‘蜮盎’之毒。”颛孙言道。
“蛊毒之王‘蜮盎’?”易青瑶一听,有些吃惊。
“是啊,你也知道此毒?”颛孙言道。
“嗯,我曾听爹爹提起过。‘蜮’乃百毒之首,长年生活在深谷幽潭之中,口含毒沙,常潜伏在暗处以沙射人,若被它射中,则会七窍流血而死。传说即使是被‘蜮’射中人的影子,此人也会在半月内浑身红肿,爆裂而死。这就是所谓的‘含沙射影’了。”易青瑶说道。
“啊?含沙射影?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是命不久矣?”颛孙言想到这么恶毒的虫子此刻居然就在自己肚子里,想来自己也是活不长了,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草鬼婆不是还有个孙女儿吗?你可以去问问她可有办法?说不定草鬼婆早就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了呢。”易青瑶提醒颛孙言。
“你是说都拉乌?她痛失至亲,又被火屑灼伤了双眼,此刻我哪有脸去找她帮忙?”颛孙言一想起都拉乌便心生愧疚。
此刻,峕儿走了过来,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说道:“子衍哥哥,都拉乌虽然无辜受累,但又不是你害的她,都是她奶奶害的!现在她是你唯一的希望,我们明早便要回去了,没时间了,我们这就去问问她。”说罢,峕儿便拉着颛孙言去找都拉乌,易青瑶也紧跟其后。
来到都拉乌的房间,只见她双眼被包扎了起来,正躺在床上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婆婆..婆婆.。都是都拉乌不好,不该拉着你跳舞.婆婆.”草鬼婆是都拉乌唯一的亲人,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草鬼婆一死就只剩下都拉乌一人,都拉乌痛失至亲,心如刀割,一想到自己从此将无依无靠,更是万分悲凉。
众人本是想来询问关于“蜮盎”之事,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见此情景,一时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倒是都拉乌机警,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赶紧问道:“谁在那里?”
“哦,都拉乌,是我,峕儿姐姐,我们来看看你好点了吗?”峕儿回答道。
“谢谢峕儿姐姐,我的眼睛已经没之前那么痛了。”都拉乌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将会永远失明,当时在篝火旁,医官告诉颛孙言都拉乌的双眼失明之时,都拉乌因惊吓过度已经昏迷过去了,所以并不知情,以为自己只是眼睛受伤而已。
“你们坐吧,我眼睛看不见,不能招呼你们了。”都拉乌说完又吩咐一旁的婢女给客人们倒茶,都拉乌虽然才八岁,但自幼便跟随草鬼婆在江湖上走动,自是比普通七八岁的小孩成熟懂事许多。
“你好好养伤,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的。”峕儿也不知都拉乌将会失明,只道是普通小伤,于是安慰都拉乌。
“嗯,都拉乌一定会听医官的话,好好养伤。”都拉乌天真的回答,知道真相的颛孙言心里不仅涌起一阵酸楚,侧过头,不忍心看都拉乌。
“我们..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峕儿虽然觉得不好开口,但却不得不问,“请问你可知道有何方法可以解除子衍哥哥身上的‘蜮盎’之毒?”
都拉乌知道“蜮盎”之毒是自己的婆婆在颛孙言身上种下的,不由得有些惭愧,想了想,说道:“我以前曾听我婆婆说过,天下间能解她所下蛊毒之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姨婆婆——‘春花婆’。”
“‘春花婆’是何人?她现在在何处?”峕儿一听,心想子衍哥哥的蛊毒有希望可以解除了,心里自是非常高兴。
“春花婆?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易青瑶喃喃自语。
“‘春花婆’是我婆婆的姐姐,听我婆婆说,她一直生活在蜀山之中,具体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都拉乌说道。
“蜀山?春花婆?我想起来了..”易青瑶恍然大悟道,“可是那个‘不怕夜鬼哭,只恐春花笑’的‘春花婆’?”
都拉乌点点头:“正是!”
“你认识此人?”峕儿对易青瑶说到。
“不认识,不过有所耳闻,‘蜀山五鬼’之一,行踪飘忽,而且喜怒无常,听说常以‘笑声’取人性命。不过我倒不知道她还是下蛊高手。”易青瑶说道,“颛孙言,正好我也要带你回蜀山了断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么看来我们正好可以顺道去找春花婆,解你的蛊毒,也是一举两得。”
“你们要去找我的姨婆婆‘春华婆’吗?可以带上我吗?”都拉乌哀求道,“我婆婆不在了,只剩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婆婆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拿着这个去蜀山找我的姨婆婆。”说罢,都拉乌摸索着从脚踝上解下一串别致的小铜铃拿在手中。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颛孙言听罢,对都拉乌说道:“好的,都拉乌,我带你一起去蜀山找你姨婆婆。”颛孙言心里总觉得是自己害了都拉乌,对都拉乌心存愧疚,如果可以帮到都拉乌,自己当然义不容辞。
“真的吗?”都拉乌心知自己年龄小,眼睛又受了伤,担心他们觉得自己是负担,不会愿意带自己一同前往蜀山,没想到颛孙言居然答应了,自是喜出望外,“谢谢你,颛孙大哥!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等我眼睛好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颛孙言听罢,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都拉乌关于她双眼失明的真相。站在一旁的易青瑶虽然知道带着双眼受伤的小女孩都拉乌,会多很多麻烦,但见都拉乌小小年纪聪慧懂事,对她的遭遇也十分同情,于是也没有反对带她同回蜀山。
“子衍哥哥,你们真的要去蜀山吗?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好吗?”峕儿虽然不知道易青瑶所说的“了断”是指的什么,但是并不愿意颛孙言独自去蜀山,于是也想同去。
“峕儿,这次你真的不能去,蜀山路途多险阻,你不会武功,我身中蛊毒功力大减,易姑娘的内伤也没有痊愈,还要带着双眼失..受伤的都拉乌,无法护你周全。”颛孙言不想峕儿一起去冒险,立即劝阻峕儿。
“可是,我.”峕儿还欲分辩,却被易青瑶打断:“好啦,你就别去了,我不想带这么多包袱上路。颛孙言,我这里有一颗‘冰魄玉露’,你先吃下去,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蜮盎’,你们收拾好行李,我们明日一早就上路。”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粒晶莹的白色药丸递给颛孙言,随即转身先走了。
颛孙言接过药丸服下,还没来得及道谢,易青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子衍哥哥,我..”峕儿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颛孙言只有去蜀山才有希望获救。
“峕儿,你听话,我答应你,一定安然无恙的回来,好吗?”颛孙言对峕儿说道,“明日一早,我先送你回晋军军营,然后我再和易姑娘还有都拉乌一起去蜀山。”
“子衍哥哥,明日我自己回去,你不要送我了,我怕你回了晋军那边,蛊毒一事怕引众人胡乱猜测,以为你还受制于鲜卑,多生事端,”峕儿一想到自己的哥哥贾彝,总觉得有些不妥,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回晋军军营,你们去蜀山!”
颛孙言一听,觉得峕儿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随即又嘱咐了都拉乌几句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