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孙言眼睁睁看着峕儿被兀秃文异一行人带走,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恨极了自己,一想到峕儿被兀秃文异所伤,恨不能立刻手刃了此人。
颛孙言命人牵来战马,飞身上马,正欲前去追赶被掳走的峕儿,贾充上前拦下了颛孙言,道:“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我要去救峕儿!”颛孙言说道。
“他们的战马均是日行千里的良驹,你追不上。即使你追上了,有峕儿在他们手中,你也只能任人鱼肉,白白送命而已,毫无意义。我也十分担心峕儿的安危,若是鲁莽行事,只会让事情更糟。”贾充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峕儿在他们手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颛孙言还是不愿意放弃立刻营救峕儿。
“你们随我到帐中,从长计议。”贾充说罢,转身向主帅帐营走去,众将立即紧随其后。
“如何营救峕儿,各位可有良策?”贾充对众将说道。
众人沉思不语,面面相觑。
此时贾彝上前说道:“末将倒有一计,不知可否?”
“你不妨说来听听。”贾充道。
“鲜卑军称呼那个带头之人为‘主人’,可见此人应该来头不小,说话应该管用。他说让子衍弟弟前去归降,便可放了峕儿妹妹,何不让子衍弟弟明日前去佯装归降,待救出峕儿之后,以子衍弟弟的武艺,突围而出应该不算什么难事。”贾彝说道。
贾彝对这个继母带来的表弟颛孙言,多年来一直心存妒忌。颛孙言不仅天资聪颖,武艺超群,平日里又颇得贾充的赏识。此次出征,贾彝本以为自己被皇上任命为副帅,若能击败叛军,扬名立万指日可待,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父亲竟又亲点了颛孙言,有颛孙言在,自己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倒不如趁此良机,借鲜卑叛军的手顺理成章的除去这个眼中钉。
“蛮夷之辈,何来信誉?出尔反尔也不足为奇,不能让颛孙少爷以身犯险。我看还不如直接派大军攻打他们,杀他个片甲不留,还怕他们不交出小姐?末将请命当急先锋,明日..。”贾至仁话还未说完,便被贾充挥手打断:“你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这鲁莽的性情竟一点未改?鲜卑叛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若是硬拼,我军也未必有必胜之把握,再者峕儿还在他们手中,休得逞匹夫之勇!”
贾至仁听罢,默默退下,悻悻不语。
“明天就由我去诈降,先救出峕儿再说。”经历了方才的事情,颛孙言虽然对这个伪善的大哥已无好感,但除此之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你不能去,鲜卑一族嗜血好战,心狠手辣,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诈降,定难逃一死。你虽武艺高强,但也难敌千军啊。”贾充摆了摆手,并不同意。
“可是,我不去,如何救出峕儿?若是两军正面交锋,只怕他们会更快对峕儿下毒手,我..”颛孙言仍然坚持。
“好啦,我是主帅,我来定夺!你不许去,这是军令!我答应过你姑母,保你周全,不要再说了,都退下吧,明日再议!”贾充不容分说的下了命令,让众人离开。
见贾充态度坚决,颛孙言只好作罢,心里却另有打算。
月明风静,贾充、贾彝、颛孙言三人皆难以成眠。贾充忧心的是如何既不让颛孙言冒险,又能安全救出峕儿,虽然自己当日决定带着颛孙言出征的本意,是想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险境,白白丢了性命啊;贾彝思虑的则是如何能劝服父亲让颛孙言前去诈降,借机除掉颛孙言,至于峕儿的生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而此时的颛孙言焦虑的则是峕儿的安危,峕儿身陷虎口,自己又岂能置身事外?颛孙言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峕儿,哪怕是豁出性命亦再所不惜。
自己来到了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却在贾府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嘘寒问暖的贾氏夫妻,活泼可爱的峕儿、午儿,温柔体贴的婢女绿珠..尤其是峕儿,那么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对于峕儿,颛孙言一方面有着对妹妹的怜爱,另一方面又夹杂着对黎哲媛的爱慕,颛孙言虽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峕儿的灵魂就是穿越的黎哲媛,但是在颛孙言心中,早已将峕儿和黎哲媛视为一人。
对峕儿这种特殊的感情,令颛孙言将峕儿的生死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这个西晋时期的小女孩峕儿,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俘获了颛孙言的心。若不是此次峕儿被俘,颛孙言并不清楚峕儿在自己心目中竟然如此重要,只要能救出峕儿,哪怕是前方是刀山火海,自己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颛孙言心里暗自思忖该如何营救峕儿。自己可以先佯装叛降,归顺鲜卑军,让他们放了峕儿,待峕儿安全到达晋军军营之后,自己再突围出来与峕儿重聚。可是若是对方并不相信自己怎么办?自己又该如何自千军万马之中逃脱?
唉,要是自己有现代的枪炮武器就好了,瞬间可将对方的千军万马化为炮灰,哪怕鲜卑兵人再多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怎能敌得过枪炮?只要自己能造出火药炸弹,就可以全身而退,克敌制胜了。可惜明日午时之前自己便要去独闯敌营,又哪有时间制造火药,枪炮炸弹不过是空想而已,该如何是好?
突然,颛孙言灵机一动,虽然自己在晋军兵营内没时间制造火药,但是可以去鲜卑军营里慢慢制造啊。自己可以先佯装投降归顺,呆在鲜卑军中,然后悄悄制造火药,一旦火药制好了,不就能脱身了?好,就这么办!
于是,颛孙言立刻休书一封留言给贾充:“姑父,请原谅言儿违抗军令,不辞而别,言儿已有良策前去救出峕儿,请姑父放心!”写好之后,颛孙言将信放于自己营帐内的案牍之上,随即换上自己的银甲战衣,飞身上马,快马加鞭奔赴凉州城。
夜深雾重、月凉如水,颛孙言身骑白马,腰挎长鞭,策马疾驰。马背上的他神情凝重、双眉紧锁,银色的战甲在月光下熠熠发光,如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黑色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