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我的存在,于是以往的一切都变得可笑而荒唐,我猜不到她心里会如何来思想我,会不会因为想起我某个装傻扮呆的瞬间而觉得我的模样就好像小丑?
心里是困窘的,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是下了极大的勇气,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英雄之事,着实与我以往的形象差距甚大,这落差,便是我自己想来也觉得脸烧别扭。
可,欣喜是有,激动也在,连同那期待都慢慢的升上了不少,却最多的还是不安。
以真实的身份出现怕是最最尴尬的了,对她,对我,都是一道无形的蔓布,再也无法像崔安那时同她亲近,同她握着手了,她也定是又开始在心里百般的揣测我回来的用意,然后悲大于喜,猜测我又是因为责作专做崇,同情心上涨才想起她这个前妻,故才莫名其妙的回来且照顾她……
我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听,或是听了也不再会往心里去,她也不会再用我根拐杖,更不会对我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一旦等她的紧张退去,她便会赶我回去,或是假意冷落忽略我让我知难而退。
这些后果我料想的清清楚楚,所以一时间心里百感交杂,比她更加难解,两人相处的时光因为这一个变故而骤然短了许多,原本,还想着留着相处的回忆在脑中,这一回后,就只敢拖应峋拍一些DV回来,试药结束就躺在病床/上以此为消遣。
应峋说她的情绪在我走了以后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我不相信,因为那视频里她笑起来也是保留了七八分的样子,从来都是不畅快的,我知道她心里是怪我的,怪我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来了再走,反反复复伤了她不知多少次,但我的苦衷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说就是不能对她说,与其让她内疚着还不如让她恨着,好歹,不用总想着要去偿还。
她有一段时间很不乖,总喜欢一个人跑出去,应峋因为这个总会向我打她的小报告,我明白她是心里憋闷,想出去散散心,但身体是开不起玩笑的,于是只得多多拖付应峋对她再仔细一些,她每天的身体报告都会打印出几份,其中一份要留给我,这么久的治疗,也将近久病成医了,看着她的症状大致也可以推测出些什么,应峋的所有事情都不瞒我,在他看来雅灵的决定权是在我这里的,因为我比她自己上心不知多少倍。
因为有切身的体会,所以知道她每次吃药后会有多痛苦,所以那二个小时对她是折磨,对我则是炼狱一般,心里惶惶,总要身同感受的像要把那痛苦再重复一遍一般。待她那边完事,我也己经是一头的冷汗了。
治疗越是到后期,危险程度越是无限度的加大,好多次,我都抓住了死亡的衣角,以为再也醒不过来,好多次,又痛苦到连同手下的床单也要揪碎后来人更是恍惚的没有了意识,应峋总是不停的生起停止的念头,在他眼里,这件事情毫无价值,我只要轻轻一笑,便不知有多少的女人等着我来挑选,又何苦……
我不怪他,因他不懂,他未曾经历过我和雅灵的年月,更不曾知道这几年间我们心里的百转千回,走了多少的错路才隐隐摸到了未来的影子,有多珍贵,除了我们,外人根本不会了解。
且,我觉得值得就好,听别人做什么?
有一段时间,雅灵的胃口变得很好,人也有了精神,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有时还会在屋子里悄悄的唱歌,我听应峋说这些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象那情景,心情便好了很多,问他她唱了什么,他一脸痛苦的样子摆手表示不要再提了,我轻笑,雅灵的歌喉真是真是让人夸不得,又听他说雅灵似乎想阿姨了,我转念一想,她每天在屋子里确实也是很无聊的,便联络父亲商量着把阿姨叫来陪陪雅灵。
未等阿姨到来,雅灵第一次病发,我刚刚试完药便听外面吵嚷的声音,门一开,雅灵痛苦的蜷窝在推车上,我便好想起来抱抱她,或是借她只手给她些力量,可我那时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是积赞了好久,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让人沮丧,好像每一次她承受痛苦时我都因种种的理由而不能帮到她半分,想想就让人即绝望又想自我唾弃,用尽的力气喊她的名字,要她加油,意外的看到她极轻的点头,心便放下了。
我相信她,她若是点了头,就定会做到,她……心底看我有多重,我比她更懂。
四个小时的抢救,我就躺在急救室外的临时病床上,灯一灭,我便昂头要起,应峋推门出来,向我比了个胜利的姿势,我长长的松气。
她昏睡不醒的日子我就躺在她身边,两张床中间隔了帘子,我也不用再因为要伪装而换上什么外套了因为我此时身上的味道己经与她相同,即使我站在她面前,她怕是也闻不到半分异常的,应峋偶尔心情好,会帮我握住雅灵的手,有时因为芝麻绿豆的事而烦恼时,便会故意把帘子拉的极严,任我如何对他怒视也权当看不到,但更多的时候,我和雅灵都挨的极近,护士进来查房的时候,我也不加避讳,一会请她们轻些,雅灵怕疼,一会又请她们把她向我这边挪一些,被子帮她再向上拉一些……
偷来了几天的亲近日子,雅灵也有了要醒的迹象,只好乖乖的又回到自己的病房,听应峋每天添油加醋的描绘着她如何如何。
雅灵和佳茹之间的通话内容应峋倒是全部转告给我了,林落这个人我早己生了疑,只是突发的事情过多没有时间去调查罢了,听到他竟是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且佳茹竟也参与其中,我几经压制才冷静下来,心里却牢牢的记下了这些,待眼前的事情过去,便要他几倍的偿还于雅灵,而佳茹,我的帮助到此为止吧。
雅灵的病有了转机,但转机是有代价的,应峋问我的意见,是要光明,亦或是要回忆。
笑笑,这个还需要选择吗?若是能好起来,回忆丢掉也就丢掉了,且这对她来说,也说不定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没有遗憾吗?怎么会没有?当她的眼里不再对我怀有爱恋有执着时,那怎么会是一个遗憾能代替的呢?
但,还是只能这么选择,我要她的未来,哪怕没有我;能一直走下去,就是好的。
那件被她还回来的外套,那个被她暗暗埋掉的指环,那个被你叫做崔安的我……那些个曾相依相伴的日子,那两个校园里相伴前行的身影,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眼泪,那些酸痛,那个只看着我的她,那个叫做雅灵的女孩,那盆阳台上仍就向阳展放的花……
即使她都忘记了也没关系……
我来帮她记住,牢牢的记住,脑子里一分,灵魂里,再刻进一份。
雅灵啊,若是我也能有幸重新站起,那么不需要你做太多,只要让我找到你就好。
你站在那里不动不说,也不用看我,待到我走近的时候,你也不要惊慌,因我眼里浓浓的情感并不会伤你,那些情绪日积月累堆了太久,也许会一时的失控,但我会尽力压制,你看到了会是个温和体贴有风度的男人,你不要以为这陷饼不会砸到你,也不要以为这一定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这是真的,这男人对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你暂时不相信也无防,但不要因为胆怯便逃开,请给我时间来证明,我无法对你说明太多,也许偶尔还会支支吾吾让你疑心,但你可惟理解为我有其它的苦衷,请不要因为百般的心思而疏远我,放弃我,好吗?
我也许会急于求近,相处仅仅几天就吐出深情的誓言,我也许还会不自觉和做出极亲近的动作,恍若做过无数遍一般,更会有许多你所不懂的表情,我说的话你只理解一两份,我甚至了解你所有的小动作,在你失意时我知道如何让你开心,骄傲时又很习惯打掉你浮起的那一点火头,我知道哪个笑容你最喜欢,知道哪句话你最期待,更知道何时该转身抓住你来不急闪躲的眼神......
这种过于被了解的感觉最初会有些恐慌,但请相信时间久了以后,你便会享受,会陶醉,会再次,沉浸于其中。
因你,曾那样的爱着这样的我。
而我,则只能这样的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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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维的番外正式完结,至于苏先生和雅灵重见的那一些因为里面己经有了苏先生的内心描写,且也没有太多的疑点在里面,华就不再累赘了,但关键的地方华会在婚后番外里一笔带过,除此之外华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如果有亲们就提出来,华在婚后番外里见缝插针的补充上,有亲问林落是不是雅灵的第一个男人,答案是否,且这个问题会在婚后番外里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