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几日,唐星梓与翠萍天天黏在一起,如胶似漆。但每每静时,翠萍便有抑郁不乐之意。唐星梓平日里虽无甚事,但也没太在意翠萍的状态。只是那方氏,虽是极力撮合二人,但见二人之情,却也不禁有些嫉妒,又不能出尔反尔,心里莫免憋火。
这日,方氏叫人将翠萍传唤过来,让其坐下,说道:“翠萍,你与老爷鱼水情深,让人看之欣慰,但女人入得一家,便要依靠于此,你不要消磨了老爷的斗志,若不然,你我今生便无出头之日了。|”
这话说得,便是怪翠萍不懂事,没有贤能。翠萍听了,心内又羞又愧,但无法启齿,只好低声说道:“夫人说得是,怪奴婢轻浮,没能深明大义。”
方氏板着脸,闻听此言,也未放松。继续说道:“老爷不几日便要离家远行,你切不可只图享乐,要能为老爷留得子嗣才行。”
翠萍一听这话,脸更红了,只得低头说是。回到房里,翠萍委屈,又勾起往事,不禁伏床痛哭起来。这时,唐星梓正好进屋,看见此景,不禁愣了一愣,忙上前安慰。翠萍伏在唐星梓怀里,哭了一阵,抬头望见唐星梓的脸庞,忽然心里又安宁下来,旋即哀叹,命运弄人,又决绝想到,从此已无前事。就这样心思翻转几下,忽然抬起头来,理了理头发,说道:“老爷,何时离家?”
唐星梓看见母亲病已痊愈,心内释然,便打算去寻找黄服等人。今日听见翠萍一问,思索片刻,柔声说道:“就这两日吧,教中正是用人之际,我不能在家坐享安乐。”
翠萍闻听教中二字,心内又是一阵刺痛。唐星梓接着说道:“我离家后,你要听从母亲与夫人的话,不可有逆。”
翠萍柔顺地说了声是,便埋头在唐星梓怀中,久久不愿动弹。
过了几日,唐星梓便起身离家,向北出发。这日路过一座荒山,夜色已晚,隐约间有座寺庙。唐星梓就勒马下来,前去敲门,想借宿于此。敲了半天,一个中年和尚开门探头。唐星梓打了个喏,说道:“晚生路过于此,天色已晚,想在贵寺借宿,大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那僧人虽然出家人打扮,却是一脸横肉,左脸赫然一道刀疤,闻听此言,打量了一下唐星梓,然后推开了门,不情愿地说道:“施主请进吧。”
唐星梓随着那僧人进入寺院,但见堂上坐着一位老和尚,眼眉低垂,正与座上两人说话。这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年纪。男的身材潇洒,一身锦袍。女的更是盛装华服,艳光四射。在这荒郊野寺,出现这样的人物,真叫唐星梓暗暗吃惊。
刀疤僧人通报完毕,又偷偷看了一眼唐星梓,便退了出去。堂上老和尚抬眼看了一下唐星梓,说道:“今夜鄙寺真是荣幸,迎的三位贵客来访,不知这位客人来自何处?”
那妇人眼眸流转,不住望向唐星梓。那男客见此情景,忽然潇洒之势全无,面露忧心之色。唐星梓也不看那妇人,一抬拳向老和尚说道:“在下唐星梓,乃是泸州人士。”
老和尚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这时,刀疤僧人奉茶上来,老和尚便请三人喝茶。唐星梓端杯正欲入口,眼角余光扫见刀疤僧人,只见他眼神紧张,心里微微一动,轻呷一口,含在舌下。
锦袍男子与华服妇人却仿佛全无察觉。那妇人喝了口茶,又来拿眼看唐星梓。锦袍男子见此,向妇人恭敬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主上早点歇息吧。”
唐星梓一听,才知道原来是主仆二人,但又见二人平起平坐,心里不禁纳闷。华服妇人瞪了一眼锦衣男子,面露不悦之色,虽然有不情愿之意,但还是慢慢站起身来,向老和尚告辞。
唐星梓见状,也起身,抱了抱拳,随着二人告辞出去。刀疤僧人将三人引到各自房间,偷眼看了看三人脸色,见三人皆有倦怠之意,心中暗喜,便推门出去。
唐星梓将青蒲牢剑挂在身后,血色金枪放在床边,然后吹灯,和衣躺下,侧耳聆听窗外。不一会,就听见窗外有细微声响,唐星梓将呼吸放允,心里却早就做好应战的准备。
就在这时,忽听隔壁那华服妇人的房间里一声闷响,唐星梓不再耽搁,手提金枪,一跃而起,破门而出。唐星梓刚飞出房间,却见那妇人房间内也摔出一人,院内洒满月光,照见那人正是刀疤僧人。随后,那妇人袅袅婷婷走了出来,月光照在美丽的脸庞上,盛装华服耀眼,就如神仙中人!
这时,那锦袍男子也已飞出房间,走到妇人身后,也不说话。华服妇人对着法堂说道:“老和尚,你眼眉低垂,难道从不睁眼看一看是谁再下手吗?”
法堂之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和尚慢慢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手捂胸口的刀疤僧人,轻声说道:“智无,你睁眼看看这位妇人。”那刀疤和尚抬头望向华服妇人。老和尚继续说道:“这个人虽是一介女子,但声名却就如她穿的衣服一般显赫。她本是西辽承天皇后之女,祖父乃西辽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刺,江湖上称她为萧王妃”
萧王妃打断老和尚的话,冷冷地说道:“你不睁眼,却看得很清,你徒弟不住地偷看别人,却什么也没看到,可谓狗眼。”
老和尚仍然低眉垂目地说道:“我徒弟虽然不肖,但王妃这一掌也太狠了,恐怕他此生都要废了。”
萧王妃冷冷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师徒是什么人,但你们的作风,在这荒郊野寺,暗中下药,图谋不轨,如此下三滥,恐怕是混迹佛门的山贼罢了。”
老和尚低声说道:“我早就说了,今晚贵客临门,有天下闻名的驭天刀,有光耀宇内的青蒲牢剑,但是智无太自不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