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白听完奇诡手讲完这一切,一边感慨李逸仙的际遇,一边疼惜李铭雯的身世,说道:“无论如何,小雯已经长大成人,又快与父亲相见,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李铭雯过了好久,情绪才平息下来。这时,天已经黑了。谢金枪让大家睡觉,他守护牟八七。但是,众人都满怀心事,哪能睡的着。苏叶白担心牟八七的伤情,一会起来看一下。李铭雯想起明日要与从小就离别的父亲相见,又是伤感,又是兴奋,躺在哪儿,信马由缰的不住幻想。柱子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恍如梦魇一样,没法接受母亲已经死去的事实,心里悲伤无处言表,又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不免慌乱难以成寐。就这样折腾了一夜,快黎明时,柱子悄悄对苏叶白说:“苏哥,我要离开这里。”
苏叶白惊讶的小声问道:“你孤身一人要去哪里?你别乱走,等牟叔叔好了,你和我们一起走。”
柱子说道:“我在鄂州有个姑姑,我要去投奔她。”
苏叶白摇摇头说道:“那里现在正在动兵,你别去,太危险了。”
柱子说道:“我们和姑姑家很多年没通音信了,我母亲一直很担心她,我必须去看看她家的情况。”
苏叶白见状,也不好再拦阻,只好说道:“等天明再说,我到时安排一下。”
到了天亮,柳弯刀赶了回来,一进庙门,伸手把解药掏出递给苏叶白,然后一屁股坐在木板上,说道:“这一夜,可算累死我了。”
苏叶白找了点水,把解药给牟八七灌了下去,但见牟八七脊柱上的那条黑线慢慢消退下去,苏叶白大喜,说道:“这解药果然好用,这毒好像已解掉了。”
谢金枪这时才转头问道:“二弟去这一趟可算顺利?”
柳弯刀说道:“我这一路没敢耽搁,到了神农谷,见了莫大药师,一说这个情况,那莫大药师大怒,直骂他那师弟已入魔途,将这等毒药流播世间。”
谢金枪说道:“那牟尼教据说供奉魔王,却说他这恶毒的师弟入魔途,看样此魔不同于彼魔啊。”
这时,牟八七已经慢慢醒来,睁眼看见苏叶白,心里欣慰,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公子,你没事吧?”苏叶白看见牟八七刚脱离鬼门关,捡条命回来,醒来第一件事却是关切自己,不禁眼泪涌出,哽咽的说道:“牟叔叔,我没事,幸好这几位前辈出手,把我们救了出来,还不辞劳顿,星夜兼程为你取来解药。”’
牟八七虚弱的起不来身,只好脸朝谢金枪等人说道:“谢谢各位出手相救,在下没齿难忘。”
谢金枪说道:“两位不必客气,如今还是谈谈下一步如何走吧。”顿了一顿,谢金枪接着说道:“牟护卫虽然体内之毒已解,但身体还很虚弱,苏公子又不会武艺,不如随我们一起,那武功山离此地甚近,牟护卫在那里养好身体在走如何。”
苏叶白听了,心里欢喜,说道:“谢谢各位前辈照顾,如此麻烦各位前辈,晚生心内不安。”
谢金枪接着对柱子说道:“这位小兄弟孤零一人,也随我们去吧。”
柱子连忙把要去鄂州一事说了一遍。谢金枪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强求,小兄弟路上要当心。”柱子谢过,然后和众人一起出发,到了路口,道别众人。苏叶白拿出一些银两,交给柱子,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然后目送他离去,才和众人向武功山出发。
到了武功山菩提院,知客领引众人进了寺院,说道:“雪藏禅师正在做功课,请各位稍等。”
众人在客房内,刚喝了一杯茶,就听见知客僧来请。众人上来法堂,只见一个中年和尚坐在堂上。谢金枪上前说道:“四弟,我与你二哥,三个及雯儿来看你了。”
雪藏禅师端坐不动,说道:“这位施主,贫僧已入空门,与世上红尘无有纠葛,各位若来本寺做客便罢了,若是来叙说前缘,还是请回吧。”
柳弯刀上前说道:“四弟,你若是对以前苦痛之事耿耿于怀,不愿提及,那情有可原,但是今日里雯儿前来,你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说完,拉着李铭雯上前,说道:“雯儿今年已经十六岁,长成了大姑娘,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问着他的爹爹在哪里,你好好看看吧。”
李铭雯怯生生的喊了声:“爹爹,女儿今日来看你了。”
雪藏禅师仔细看了看李铭雯,说道:“这位姑娘,不必太执了,你以前是我的女儿,但从我遁入空门时起,你的父亲就已经消失了。人在时间里,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譬如十多年前我是义军首领,十多年后我是佛门弟子,你会问,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我,你的父亲到底是那个血战沙场的青年,还是端坐堂上的禅师,如此一来,你不但不会得到一个父亲,还会让本该消失的苦痛重新复活,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李铭雯一听,眼泪流出,哭道:“爹爹,女儿朝思暮想这见面的时刻,你怎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啊。”
雪藏禅师也不看李铭雯,起身说道:“众位施主,前尘往事已然过去,多说无益,徒增烦恼而已,本院虽小,但还算清雅,花花草草也颇可观看,各位不妨一游。”说完,也不再看众人,径直下堂而去。
众人无奈,只好回到客房。李铭雯泪痕仍未干去,苏叶白看着心疼,上前解劝道:“小雯不必伤心了,虽然你父亲不肯认你,但总归见到他了,也算完成你的心愿了。”
李铭雯仍是悲伤不已,向谢金枪哭道:“大伯,别人从小都有父亲,为何就我没有,父亲因何这样对我。”
谢金枪心内疼痛的无法言表,说道:“雯儿不哭,咱们就不走了,这旁边有个小村子,咱们先在那里住下,我和你二伯,三伯以后每日上山来找你父亲谈,看他如何。”
柳弯刀说道:“老四太过分了,我们前来又不是要他还俗,为何这般对待?”
谢金枪说道,:“二弟不必埋怨了,四弟他一生际遇乖蹇,遁入空门,今番如此,必有缘由,咱们还是先去找个落脚地方再说。”
众人离了菩提院,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叫靠山庄的村子,向人借了处空宅,就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