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方教学楼门口的那一对就是这样,甚至比我们动作还要放肆。我和段青丛同时顿住,段青丛把我圈进他怀里低声问:“前面跟青颂在一起的?你认不认识?”
我木讷的点头,那两人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我把头埋进段青丛胸口闷声回他:“认识,是我们宿舍的同学,叫秦沁水的。”
“姓秦?”段青丛的怀抱又收紧了些,声音连带着胸腔都震动,“面熟,果然是秦副总的女儿……”
我哼了哼,算作肯定。
我们离教学楼那里不远,段青颂很快就转头来发现了我们,眼里神色复杂,原本就红润的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愈显得嫣然。
我隔着校道望他,也就是这一刻,我才真正确定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早已变得遥远。
那天的不欢而散,现在想来都让我心有余悸。
我从未见过段青颂那样阴鸷无理的样子,他嘶声吼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诅咒我和段青丛,只因为段青丛牵着我的手上前去对他质问。我也从未见过段青丛的暴怒,平日里虽然他严肃有加,但却还算平和,如此须发怒张的样子实在也不多见。
也许是他担心我看了会害怕,倒也没怎么过分的暴躁,可段青颂却像是被点着的爆竹般不依不饶,秦沁水在旁默不出声的瞧着他的样子,眼中含泪。
最后,我揪了揪段青丛的衣摆,忍着心里的悲凉道:“咱们回去吧,人家只是两情相悦而已,见怪不怪呐。”
段青丛攥紧了我的手,有些发疼,我尚未痛的呲出声,他就像猛然意识到似的,手劲放松下来,柔缓的摩挲着我的手掌。我抬了眼去看他,又说一遍:“咱们回家吧。”
段青丛闻言坚定的揽了我,转头就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段青颂也仿佛脱力了似的,颓然的蹲了下去。我忍不住回了回头,看见段青颂正瞧着我,目光复杂而暧昧。他平日里温魅婉转的声音此时带了一丝阴沉之气,明明那双黑的如同地狱的眼睛在盯着我,嘴唇却一张一翕的同段青丛说话:“大哥,以后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有了颜梓,你有了一切,就别再以这样嘲讽的姿态来指教我这个失败者了。”
我明显的感觉到段青丛的肩膀僵了一僵,他回身,神情严肃,语声铿锵:“我是有了一切,有了阿梓就等于有了一切……你呢?难道没有了阿梓,你就没有了一切?”
段青颂笑了,没再说话,只是任由段青丛揽着我走远。我瞧见秦沁水上前去扶他,被他一把挥开,我最骄傲最精明的室友,此时只是泪流满面。
秦沁水的沦陷,严由是知道的。再在学校里碰到严由,他仍旧像没事人似的我行我素。我问起秦沁水,他只是粗略的叹息了一声,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并不像是能作出这种冲动的事情来,女人总是容易被感情冲昏头……她这样,我反倒觉得她更有些人情味,只不过,可惜了……”
这“可惜”二字,明明白白的昭示了严由已经不愿意给秦沁水第二次机会。
我正黯然神伤着,严由又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冲着我面前的那盘牛肉炒饭感叹道:“女人哎……小白脸有什么好的?瞧瞧都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长得好的大半不如我这样相貌平庸的来的可靠啊……”
我瞪了他一眼,想来以严由的神通,已经知道了我和段青丛,段青颂还有秦沁水在校园巧遇的那件事。严由又恬不知耻道:“听说您那位也是小白脸一类的?招蜂引蝶像吧?”
“他脸不白!”我好气又好笑的用筷子敲了敲他面前的那个餐盘。严少爷向来不稀的在学校食堂吃大锅饭,自我知道他这个习性以来,便常常拽着他来食堂,他起初推脱,我便摆出一副失望已极鄙视已极的神情来,他基本就服了,乖乖跟来。
其实像他这样所谓的官商结晶富二代,也怕没有朋友的寂寞,怕别人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疏远。
“哟……这么快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啦?”严由一脸幽怨的说,“把你从我这儿娶走也才不几个月,瞧瞧把你调教的,都六亲不认了……”
我无语凝噎,普天之下能从脸不白直接跨越到六亲不认的,也只有严少爷一人,如此的天马行空,实在叫我伤感。
正在我考虑是拿筷子敲晕他还是拿炒饭拍死他之际,手机华丽丽的响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惊吓不小——正是我那书香贵妇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