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夏天里最后一次见着段青颂,是在我准备回家的那个周末。
这一面之前,我刚刚听张大乐和孙美美她们说起,说经常瞧见秦沁水和段青颂在一处,举止亲昵,关系好像不一般。
我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秦沁水一向是个非常懂得分寸的人,不会在还是严由女朋友的时候作出这种让人误会的暧昧事件来。当然,想到前段时间校内流行的关于我的谣言,我又觉得这个消息八成当不得真。去找严由,人家都不急,我在急个什么劲儿呢?
周末段青丛来接我回家的时候,心血来潮要让我陪他在学校走两圈。我心虚,不敢应,就怕在校园里遇见熟人,不好解释。段青丛精着呢,当下就知道我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弹了我一记,我便乖乖的跟在他后面迈着小碎步。
说来段青丛实在是个非常古板的人,他跟我一起外出或者并行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牵我的手,或者揽着我的肩之类,非常没有恋人的情趣。我们俩外出一般情况下都像皇帝微服出巡后面跟个小太监那样,一个气宇轩昂,一个卑躬屈膝。虽然说我已经是他老婆,但这样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也不知道他对他每任女友都如此呢,还是单单对我这样。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憋屈,当下也顾不上这是在学校里了,伸出两只手指坚定不移的拽住了他的西装后衣摆。段青丛回过头来瞧我,问道:“什么事?嗯?”
我仰脸儿质问他:“你在外为什么对我一点儿都不亲密,这样像什么夫妻嘛……”
“不管像不像,我们都是夫妻……”段青丛皱了皱眉,淡淡四两拨千斤的回我,“你这样在乎表象,说明内里心虚。”
我哑口无言。
段青丛板着扑克脸又朝前走,我有些赌气,都没跟着,心里想:不在乎的人是你吧,哼,看你把我丢在这儿……都不等我……
我悲伤的瞅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几十米外,他终于停了,我刚想原谅他追上去,朝前跑了没几步就发现原来他是碰上了我们院长,俩人在那儿寒暄呢。我当下就用了五成功力一脚踹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上,那茂密的枝叶顺势抖了几抖。我不甘心的咬起唇,脑子里灯泡突的一亮,我索性躲在那棵大树后面,大气不出,等着看段青丛找不到我着急上火的样子。
我瞧着段青丛和院长打完招呼,左右扭头不见我,我那得瑟的奸笑尚没完成几声,段青丛就已经闪身到我躲猫猫的地方,一把就将我拎了起来。我做这个鲁莽的决定时确实有欠考虑,只是想到看段青丛吃瘪自己高兴了,却没想到段青丛吃瘪了我的下场似乎更加的惨。
这样鼠目寸光的计策,我认为以后还是戒掉的好。
果然,段青丛掩在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大掌伸出,我害怕的一缩缩,他就了然一笑,只是用两根手指帮我顺了顺头发:“你这鬼东西倒真是皮得很,跟我玩捉迷藏么?”
我赶紧挤出一脸谄媚的笑,上前轻轻揪住他胸前的衬衫解释:“我是心血来潮,心血来潮……”
“那我要是没找到你,你说怎么办?”
“啊,那怎么可能……”我继续往他身上贴,这几月来的相处,让我发现只要我跟他撒娇,基本上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你不是已经找到我了吗……”
“也是……”段青丛吐了口气,俯视着我,“你那样胖,树干根本遮不住你,找不到才奇怪……”
啧啧,这话说的稍微歹毒了点儿。
我外表虽不敢忤逆他,但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比较诚实的,当下嘴巴就撇了下来,段青丛瞅着我,方才眼里的慌乱和隐怒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润的笑意。他给我捋头发的大手垂下来,牵过我的手并细细的包覆住,我们再往前走时,我基本都可以跟上他的步调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但他肯放下秉持了三十余年的体统跟我牵手漫步一回,我甚欣慰。
也许是见我斜着眼偷瞧他,段青丛也转了头来瞧我,嘴角勾起的弧度在我这个角度看来非常的英俊,也非常可亲可爱。他笑说:“你不是喜欢牵手走路,搂搂抱抱么?就如你的愿。”
我见他心情好了,也有点儿肆无忌惮起来,大着胆子就要扑他身上去,他稍微一仰身接住我,又把我安安分分放下地,这才又补充说:“小阿梓未免热情过头了,嗯?是不是?”
我象征性的红了红脸,段青丛伸手搭在我肩上,这个姿势可真是浪荡,但我也超喜欢。瞧着一身正派的段校长作出这样热血青年或者无业愤青才做的亲密姿势,我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成就感。
可是,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姿势搂抱的,不止我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