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也愣了一下,衣柜里头这么大的动静要说不是人,似乎就有些吓人了,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往秦风身边靠了靠。
谁知秦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往门口站,一会儿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好跑。”
我本以为秦风是在和我开玩笑,但看他的样子却又是一本正经的,我只好往门口走了几步。
“你估计里头是什么?”我边退边问,眼看着都要退到门外了才止步。
“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秦风便几大步跨上前去,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谁知道视觉陷入混沌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其它感官的格外敏感。我想得更多了,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牛鬼神蛇都通通冒出来了。我迫切的想睁开眼睛,但又更害怕看见的东西比我想象的更恐怖,于是只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过了半晌,除了秦风刚开始打开柜门时发出的声响之外在没有别的动静了。
“可以把眼睛睁开了,”耳边传来秦风略带嘲讽的声音,“不过是几只耗子而已。”
听了秦风的话,我极度尴尬的睁开眼睛,看见他手里果真拎着几只死耗子。衣柜门完全打开了,先前瞥见的血红色来源于柜子里唯一的一件红色的戏服,之所以我能看出来那是一件戏服是因为它挂在那里与昨天唱杜丽娘的那个演员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幸好我到这儿的时候懒得将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要是昨晚上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将衣柜打开,那戏服说不定会被我看成是个躲在衣柜里的红衣女鬼。
“刚才那动静是这几只耗子弄出来的?”我有些惊异,这么大的动静昨天我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发觉。
“肯定是那几个打扫卫生的婆子偷懒,没仔细打扫,才让这耗子都在里头做了窝。这戏服也本该替戏班里洗干净的,她们给偷藏在这里,到时候又要我们给赔钱。”
说着秦风便要去处理那几只死耗子,我腿软的在原地迈不开步子,就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想歇歇气。秦风出去了很久,我在那椅子上也坐了许久,正对着柜子里挂着的那件戏服,不知道为什么,看久了竟然硬生生的看出了几分美感来。
我不由得起身凑了过去,想要近距离仔细瞧瞧,却发现这件戏服和昨日里看见穿在杜丽娘身上的有些不同,却又想不起有哪里不同。
“怎么,这衣服有问题吗?”
秦风的声音冷不防从我身后响起,我猛一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人走路也太无声无息了。
“没,我就是觉得这件衣服不像是昨天那个杜丽娘在台上穿着的。”
“昨日隔得那么远,哪有现在捧在手心里看得真切,有些不同是正常的。”
我还想说什么,但秦风已经将那件戏服取了下来,“我一会重新拿给婆子洗洗,免得耽误了戏班,那可是阎王专程从南京请过来的,别人明天就要走了,耽误不得。”
我见秦风匆匆而去的背影,越发觉得那件突然出现的戏服有些不大对劲,但无奈戏服已经被拿走了,只能午饭的时候问问爷爷了。
这么想着,我在房间里写了会儿作业,但思想老是不能集中,注意力老是会往衣柜那里跑,好不容易熬到了饭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当我走进饭厅的时候,爷爷和秦风已经早在那里了,我近乎抱怨似的将衣柜的事告诉了爷爷。
谁知爷爷却说:“秦风刚才都已经给我讲过了,那戏服我也已经找人来确认过确实是他们的。就是那几只耗子没吓着你吧?”爷爷的语气里揶揄的味道很浓。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秦风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给爷爷听的,此时他正面不改色的在一旁发短信,我准备问他到底是怎么说的时候他却又到屋外打起了电话。
“今天上午你都在干什么?”
“写作业。”
爷爷一听我的回答就乐了,“那东西读来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秦风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阎王,孟三儿那边说最近卡得有点紧,云南那边的水路走不通,货物可能要延期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埋头猛吃,但爷爷好像有意要让我听似的,“来,小璟,你说说我该不该延期。”
秦风也在一旁看着我,似乎对爷爷突然问我问题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我看来他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头。
“我又不懂你们那些事,这怎么好说。”
“不会可以学嘛,哪有人生来就是什么都会的,你们那个考大学不也是要学的吗。”
好吧,我承认爷爷说了这句话之后我是有些小激动的,毕竟那些日漫里头的高中生,哪个不是一个比一个吊,更何况我还比他们一些人多了某种家族优势。
“那个孟三儿是个不错的人,我十几年前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里头照顾我,那时候你爹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真的出不了院了,就让孟三儿来接我的班,毕竟封家口不能群龙无首。”
这是爷爷第一次给我讲他在到了CD之后的事,我听得相当认真,生怕错过一点。
“连我自己都这么想了,下头的人就更加见风使舵了,要是我不行了,你爹是不肯回来接班的,就算他回来了也多半服不了众。又过了一两个月,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经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就陷入昏迷状态,医生说要把第三次手术的时间提前,但风险要大一半。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趁还算是清醒的时候就把后事交代了,准备去找你奶奶。但是当我真正上了手术台,我突然就意识到,要是我就这么走了,只怕你那没什么本事的爹不知道会被多少仇家追,我还不能撇下他不管。”
讲到这儿爷爷顿了顿,喝了口汤,我急于知道下文便催着他继续,一旁的秦风也听得很认真,他之前看来也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也难怪,他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多不过三十的样子,十几年前,发生那些事那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
“后来连医生都说我命大,手术相当成功,然后我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南京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急不可耐,趁我还没发丧就要想下手了。这么一查,还真有什么,有一路人确实准备动手,我顺藤摸瓜,最后居然查到了孟三儿的身上。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隐约觉得从医院回来之后他确实待我不同于以往了,但那时候还有许多的事要他去做,我还不能给他冷板凳坐。后来秦风来了,我索性就让孟三儿去了云南那边,眼不见为净了。现在他被局子里的人盯上了,你说我要不要顺水推舟的送他进去?”
“我觉得如果您把他交给了局子,其他人会不会觉得跟着您随时都会有进局子的危险?”
爷爷听了我的回答点了点头,但秦风却说:“但孟三儿在云南那边是借着我们的势力干自己的买卖,如果现在不解决,保不准局子里会顺着他找到我们。要是现在由我们出面帮他们把孟三儿解决了,这个人情我们也算是赚到了。”
我听秦风的话虽然不是太懂,但看爷爷的样子似乎也要倾向于秦风一点。
“那就这么办,这件事情你去办的时候一定要快。”
这顿饭我吃得格外迅速,因为秦风和爷爷讨论的那些东西我都不懂,好不容易吃完了,准备提前离桌的时候却又被爷爷叫住了。
“你站住!我话都还没说完,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顿了顿,“你们说的我都不会,我在旁边听着干什么。”
“混账!我他妈刚才不是说让你学吗!”爷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手猛地一拍桌子,我跟前碗里的汤都跟着荡了出来。
爷爷把我骂的目瞪口呆,,我刚才怎么就没从他们的对话里看出一点要让我学什么的意思来。
“阎王,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小阎王自己去实践,听我们在这儿纸上谈兵的讲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秦风在一旁说:“草堂那边不如就先让小阎王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