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外面的冰雪在一天之中,被阳光消化了不少,在一些比较背阴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片片积雪。
在一条小巷子的一户人家里,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此时端着一碗热汤,还拿着几个馒头,来到东屋里,放在桌子上,看着床上的少年,心里一阵内疚。
中午自己正在淘米做饭的时候,拨出去了一盆脏水,没想到泼倒了一个人,还好没事,要不然自己就真的成杀人犯了。
坐在少年的旁边,拿着手绢给他擦擦脸,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看。
也许刘雨觉得有人再看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淡扫蛾眉,双眼映水,粉腮透着绵绵的红云,额头上梳着齐刘海,一头乌黑的头发此时垂到在刘雨的脸上,透着淡淡的香味。
“啊。”少女被刘雨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下来,站到一边去。
心里有些愧疚,两只小手摆弄的手绢,轻声的说道:“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刘雨两只眼珠转了转,又来回摆摆头,用手拍着太阳穴,觉得头有些疼,还微微的有点烧,做起来向少女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少女说道:“这是我们租的房子,也算是我家。”
“哦”刘雨撩开被子想下床,刚刚掀开就觉得一阵冰冷,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没穿衣服,赶紧又把被子盖上,回头问:“那个、我的衣服呢?能不能拿给我?”
少女脸一红,没有理他就跑出去了,弄得刘雨一阵无奈,但是一直在床上也不办法。
一会儿的功夫从外面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一身黑色棉麻布,印堂发亮,额下留着英须胡,来到刘雨的床边说道:“呵呵,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刘雨很郁闷的说道:“大叔,能把我的衣服先拿过来吗?”
“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让人给你买了两件新的,就放在你床头的那一边。”中年人说完,用手指着刘雨的另一边。
刘雨拿起衣服麻溜的穿上,大小正合适,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一直就没有穿过新衣服,穿的都是娘亲改的旧衣服,坐在床边拿起鞋子一看,也是新的,他现在把自己比喻成新郎官,里外全新。
穿好后,走到中年人跟前,施礼道:“小子刘雨,多谢大叔给我买的新衣服,还不知道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中年人忙把他扶起来,笑着道:“呵呵,什么高姓大名,我叫金德,是自乐班的班主,刚才跑出去的那个是我女儿,叫金珠儿。就是她一不小心把水泼到了你身上,害的你昏倒在地。怎么样?我看你脸红红的,没发烧吧?”
说着就去莫刘雨的额头,诧异道:“还真有点烫,我一会就去给你请个大夫,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没事没事,不用请大夫,我一会就好了。”说着肚子‘咕咕’的叫起来了,刘雨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哈哈,我看你身体瘦弱,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一会就去给你请大夫。”金德说完,拉着刘雨走到桌子前把他按到椅子上,又把馒头和热汤推倒他面前。
刘雨拿起馒头可不敢大口吃,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金德看穿了他的心事,说道:“你慢慢吃着,我先出去给你请大夫去。”
“谢谢!”
金德刚一出门,刘雨就变样了,什么吃有吃相坐有坐相现在对他来说都是废话,一顿风残云卷,桌子上的七个馒头和一盆热汤全部进肚。
金珠儿听从父亲的吩咐又给刘雨送进来两个馒头,一进屋看到桌子上的景象时,顿时小嘴呈‘O’型,拿进来这两个馒头是讲究的,意思就是看他吃饭就把东西收了,如果还没吃完就把两个馒头放下以示家里还有,让客人慢慢吃,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那可是七个馒头一大盆热汤啊。
刘雨被金珠儿这个表情给弄的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小脑袋说:“那个,我确实有点饿了,一不留神就全给吃了,嘿嘿。”
‘噗嗤’金珠儿看到他这个举动,一时不忍住就乐了,连忙摆着小手说:“没事,家里还有,还吃不吃了?”
看着金珠儿手里的两个馒头,他确实还想吃,不过他不敢吃了,怕被人认为是怪物。连忙道:“够了够了,不用了,我吃饱了。”
金珠儿也就不在劝了,归置归置桌子,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小声的说道:“对不起。”也不知道刘雨听见了没有。
她刚出去,金德一掀帘子进来了,身后面还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提着箱子,一股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夫,就是他,您给看看,有没有大碍。”
“嗯,我看看啊。”老头说完,就朝刘雨走过去:“把舌头伸出来,算了,太黑也看不太清楚,我就把把脉吧,把手放到桌子上。”
刘雨一阵苦笑,都跟他说了没事,还真把大夫请来了。
按照大夫的指示,把手放到一团鼓鼓的小棉包上,老头闭着眼睛,捋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嗯,虚火上升,体内有寒,不要紧,吃两副驱寒的药就好了。”
把完脉,老头临走写下了一张药方,交代刘雨一定要按时吃药,否则会怎么样怎么样,到时悔之晚矣。刘雨心里想:“这个时代的医生也这么忽悠人吗?”
金德接过药方,付给老头医药费,就让人把他送回去了。转过身说道:“你一定要按时吃药,等你好了我的责任也就了了,毕竟是我们不对在先,你这几日就住在这里,等完全好了,你在回家,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让人回去给你父母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家?父母?”刘雨苦涩的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家了,就是有家我也回不去了。至于父母,父亲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母亲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雨想过,等逃脱了就回家看看,告诉母亲不要为他担心,可是现在还回的去吗,就是回去了有什么用,只是徒添一些麻烦罢了,谁知道甘业会不会派人守在家门口,至于他想在为难母亲,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家里什么都没有,为难也没用。
金德看着出神的刘雨问道:“你没有家了,也不知道父亲在哪?怎么回事?”
刘雨想了想便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当然,穿越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妙。
金德听完点点头说道:“原来你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现在这么小能干什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看一步走一步吧,大不了上街要饭去。”刘雨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也吃苦,在家吃的东西,也许还不如上街要到的好吃。
“哎,要什么饭啊,我看你模样张的还不错,就留在我这里,帮我打打杂,有时间的话,学段戏,将来能登台了,自己也能养活自己。”金德是真有心想把他留下来,不忍看着这么好孩子真上街去要饭。
“唱戏?”刘雨的声音瞬间提升了N倍,唱戏可是自己最拿手的,可是这时代有戏曲吗?这个时代能真正称得上戏曲的是南戏,可那是宣和以后的事了,刘雨不确定的问道:“你们这个班是唱戏的?”
金德点点头说:“是唱戏,不过都杂戏。”
“是南戏吗?”
“不是,我们不唱南戏,南戏是南方人唱的,我们唱的北杂剧,也就是曲子。”金德说道。
刘雨的小心肝啊、小心脏啊,扑通扑通乱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看来我刘雨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班主,刘帅那家伙又来了。”
从门外进来一个瘦细条的年轻人,模样十七八岁,来到屋里向金德说道。
金德深深的吸口气道:“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这个二流子到底想要怎么样?”
说完话,背着手就出去,刚走到门口,金珠儿就进来了,看着金德说道:“爹,要不我跟他走吧,他是当地的纨绔公子,我们斗不过他的,我不想再看着爹受苦了。”
“胡闹,进屋等着去,爹就是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到那种人手里。”
金德教训了金珠儿一句,气愤愤的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她和刘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