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刘颖兄妹两个人被扔到马车里后,又上来两个家奴,恶狠狠的盯着兄妹俩,两个家奴把他们俩挤到马车里的最里面,两个人依次分别坐在两边,伸出腿挡在了刘雨兄妹的前方,以防他们逃跑。
“赶车,走了。”随着家奴的一声叫喊,车夫举起马鞭一挥,清脆的响声过后,马车便摇摇晃晃的走动了。
马车里的刘雨此时脸上一个大鞋印,身上的绳子捆住他的小身板,即便想要动一动也是万分的困难,在他的旁边是妹妹左颖,已经哭成了小泪人,口口声声喊着要找娘亲,听着妹妹这稚嫩的哭声,刘雨的心都快化了。
两个家奴不管他们怎么着,只顾自己抱着肩膀,随着颠簸的马车左右的摇晃。也不知道马车跑了多长时间,等到他们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到傍晚了。
马车停到一座农庄前面,敞开着两扇木质大门,两边两颗被风吹光了树叶的杨树。门前的雪被人扫的干干净净,四周出了光秃秃的树林以外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萧条。
甘业从前面的马车下来,来到刘雨的马车后面,掀开车帘,看着这一对兄妹,刘雨靠着车板,闭着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刘颖一个小女孩好像是哭累了,缩在车角睡着了。
“把他们扔到南面柴房里,再给他们弄点吃的,不用太好,饿不死就行。”甘业冷漠的说道。
刘雨听见了甘业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眼睛死死的盯着甘业,想要把他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子里,然后很沉稳的说道:“宁欺七旬翁,莫欺鼻涕虫。甘业,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
“呵!宁欺七旬翁,莫欺鼻涕虫?你是在威胁我吗?你不要忘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到哪儿理都在我这边。”甘业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借据,拿在手中摇了摇,又说:“这上面有你母亲的亲笔签名,想赖都赖不掉。
再说了,就凭你到我的手里还想翻身,等我把你卖到那种穷山恶水,苦哈哈的山沟子里,我看你还怎么让我后悔?”甘业说完,就不跟刘雨废话了,收起来借据揣在怀里,叮嘱了两个家奴一番就走了。
两个家奴上车把刘雨弄出来,其中一个家奴说道:“哟,小子,你胆子不小嘛,竟敢威胁我们家姥爷,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完还不忘拍拍刘雨那张小脸,反观另一个家奴去拉刘颖,一个小姑娘现在正是贪睡的时候,被人拉起来,迷迷糊糊的说:“娘,别拉我,让我在睡一会儿嘛,我好困哦。”
‘啪!’
下来车,这个家奴用力的拍来一下左颖的后背,大声的吼道:“你给我起来,你以为在你家啊,还想再睡一会儿。”说完就把刘颖扔在了雪地上,冰冷的雪地跟她的小身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随即而来的疼痛感,让她清醒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家,看到那个恶狠狠的家奴时,吓的她哇哇大哭。
刘雨看到妹妹这样被人丢在地上,心里的愤怒无以复加,绷直身体,快速的跑向那个家奴,一记‘绝户撩阴退’狠狠的踢在他命根处。
‘嗷呜’
家奴捂着裆部,一声如野狼一样的哀叫声,便躺在地上来回的打滚,疼的脸上出现了豆大颗的冷汗。刘雨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跑到他身边,使劲的用脚踹。
另一个家奴看着这样的画面已经呆了,不是被刘雨吓的,而是他想不明白,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哪来的勇气,敢去招惹一个大汉。看着同伴躺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惨叫,连忙跑过去拉开刘雨,反手一把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刘雨脚底下一个跟跄没站住,摔倒在地上,再摔下的同时,他的额头接触到了马车后面一个凸出来的木方上,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刘颖的哭声、家奴的惨叫,让刚刚走到门前的甘业去而复返,看着地上的家奴,再看看满脸是血的刘雨,拿手一指问道:“这是这么回事?他的脸怎么了?”
家奴战战兢兢的把刚才是事情说一遍,甘业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姥爷我就是想凭着他们两个人俊俏的模样卖个好价钱,你倒好,把他的脸弄这样,还怎么卖个好价钱?真是废物。”说完转过去脑袋对着里面喊道:“出来两个人,把他们给我弄到柴房里。”
挨打的家奴不敢乱动,用手捂着腮帮子,看着刚来的两个家奴把刘雨兄妹带了进去,而后看看地上的同伴跟甘业小声的说:“姥爷,那阿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子耍了阴,还有脸问我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甘业说完卷了卷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小院的南厢房是一个放置杂货的柴房,右边靠着墙角有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稻草,一床沾满了油渍的破被子堆靠在后面,四壁斑驳的墙面坑坑洼洼,左边放着日常生活中用的杂货。
兄妹俩被家奴解开绳子,使劲推到里面。刘颖小腿没有迈开,顺着家奴的推搡,就趴在了地上。小小年纪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直哭饿雨打梨花。看的刘雨心里一揪一揪的,连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
‘哗啦’身后的门被铁链子锁上了,除了刘颖的哭声,四周静悄悄的。刘哭了一会,用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眼泪,拉着刘雨的袖子说道:“哥哥,我饿了。”
看着她那张哭的跟小花猫一样的小脸时,刘雨的心都碎了。卷起袖子,擦擦她的小脸,微笑道:“不哭了啊,哥哥这就给你要点吃的。”
站起身走到门前,使劲摇着房门大声的喊道:“喂,院子里有没有一个喘气的,给老子来个活的。”
“你喊什么喊,嚎丧呢?”门外的一个守卫,正在掏耳朵,冷不丁被刘雨的喊声吓了一大跳,回头冲着房门骂骂咧咧。
“老子饿了,赶紧给老子那点吃的,否则饿瘦了,你担不起这责任,快点。”刘雨在里面又用手摇门改成了用脚踹。
外面的守卫听着房门‘哗啦哗啦’的响声,心里烦透了,大声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别踢了,一会就有人给你们送来了,别他妈踢了,难听死了。”
“快点、快点。”刘雨像没听到一样,依然踹着门,门外的守卫把耳朵捂上了。
过了一会,‘哗啦’一声,房门开了,从外面递给刘雨一个托盘以后,房门就又锁上了。
看着托盘上的饭菜,他怒了。冲着外面喊道:“你们这帮生了儿子没**的龟孙子,拿点白菜帮子萝卜缨子剁吧剁吧就给小爷送来了,你们这特么是喂鸡的?”
喊出去的话就像是被大风刮跑了一样,没有人再来搭理他。
两个人就这么随便吃了点,刘雨就让刘颖先去上床睡觉,自己想想该怎么办。谁知刘颖撅着小嘴走到他身边,用小手拉拉他的两根手指头说道:“哥哥,你搂着我睡吧,我害怕。”
刘雨叹了口气,先把刘颖放到床上,自己则把身上有污泥的青衫拖下来放到一边,躺倒稻草上搂住刘颖道:“不害怕啊,哥哥在这儿呢,赶紧闭眼睡觉,啊!”
他的口气及轻,刘颖在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刘雨则看着房顶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下了一天的大雪,到晚上的时候停住了。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天上的乌云,一轮冷月悄悄的露出头,月辉洒在白雪上面,是这个夜晚变得不像以前一样的黑暗。
一座小院子的南厢房前,站着一个大汉,手里端着一个四方木板,上面放着两碗白饭和一碗白菜,打开房门走进去,用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油灯,把饭菜放到一张小桌子上,来到床前,轻轻的摇醒睡着的刘雨。
“醒醒,醒醒!”
“嗯……,嗯?你是谁?”正在熟睡的刘雨被叫醒后,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满脸髯须的中年大汉,慌忙中问了一句。大汉连忙伸出食指放到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小声的说:“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大汉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打开上面的油纸,一块香喷喷的酱牛肉出现在刘雨的眼前,看着中年大汉,刘雨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位大叔不是坏人,于是很有礼貌的问道:“大叔,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大汉名叫张福,地地道道的厨子出身,是甘业的佃户,前些年家里收成不好,欠了甘业很多钱,越拖越还不起,干脆不等甘业来找他,他自己就先来找甘业,说是愿意卖身给甘业家做饭来抵债。
甘业一开始不答应,一分钱不交还来吃我的,这事不能干。张福也是据理以争,争来争去也没有争出个一二三四,到最后,张福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我光棍一个,你要是逼急了我,我就死在这儿。”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甘业爱钱,可不爱吃官司,为了一个佃户再弄出一条人命不值得,后来想想反正就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就把张福留在这个山庄里面,专门给自己做饭。
张福这一做就是十五年,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所以他看见孩子特别喜欢。刘雨和刘颖这两个小家伙生的眉清目秀,勾起了张福心底里那根最柔软的线,傍晚俩人吃的是残羹剩饭,张福看着心里一直不落忍。
于是,晚上趁甘业他们都睡觉的时候,悄悄的起身,又莫来了钥匙,在厨房做了点简单的饭菜,顺带捎带了一大块酱牛肉,给他们兄妹送过来。
张福摸着刘雨的小脑袋说道:“你都叫我大叔了,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们送吃的,快点起来吃东西吧。”说着就把衣服拿给了他。
刘雨再也不疑有他,披上衣服,接过来酱牛肉掰下一块,转身给了睡在里面的刘颖,小姑娘在睡梦中觉的有东西在碰自己的嘴巴,伸出来小香舌舔了舔,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见哥哥拿着一块牛肉。
刘颖宛然一笑,伸手去接哥哥手里的牛肉,可一看到哥哥身后张福,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小手握成拳头放到胸口处,小身板又往后缩了缩,两只眼睛充满委屈。自小就没有离开过母亲,现在除了刘雨和母亲,其他的陌生人,她一见就害怕。
刘雨拿着牛肉放到她的小手里,笑着说:“颖儿不要怕,这个大叔是好人,专门给我们送好吃的。”
拿着哥哥塞到手里的牛肉,低着小脑袋,谁也不看,慢慢的用樱桃小口吃着。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刘雨心里一阵悸动,妹妹这么单纯,也不知道会被那个王八蛋卖到哪里去,如果卖到一个好人家里还好,如果卖到那种做皮肉生意的风月场所,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