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是对万千世界的一个统称。
目前,已被世人所知且被人探清的世界,无论大小,已然上万。因为对资源的渴求,对势力扩张的野心,其中种种利益不断驱使着那些强大的存在,在星空中寻找着未被开发的世界。
又或者,寻找那些发展相对落后,资源丰富的世界,随后以强横的武力进行掠夺。
掠夺中,屠杀是很常见的事情。
甚至于,有些世界在掠夺的过程中,最后打出了真火。这个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一纸命令下去,就要毁灭了整个世界,随后,整个世界生灵涂炭,大地崩裂,星空破碎,那个世界,就会湮没在尘埃中。
就这样,整个诸天万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底层世界发展落后,资源匮乏,且必须一付实力比他要高的世界才能生存。除此之外,底层世界必须按时按量向其依附的世界缴纳一定的保护费,求得对方的庇佑,以此生存。
如此下来,底层世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们不断发展,却又不得不将大部分的资源贡献出给他们依附的高层世界,以此换得平安。然而,贡献的资源往往很是奇怪,往往是底层世界堪堪可以承受的那一部分,每次底层世界贡献巨额资源之后,实力必定下滑严重,必定重新回到了过去,可谓是一夕回到解放前。实力下滑严重的底层世界,自然只能被高层世界所奴役,如此循环。
为了生存,在诸天万界中的底层世界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强敌来临之时,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血腥,以及令人绝望的毁灭。
漫长的岁月之中,已不知有多少资源丰富的世界被侵占、奴役,乃至被毁灭。
可以概括性地说,底层世界没有人权,没有资源,没有希望。
有的,只会是挣扎,以及绝望。
虽然历史上,曾有底层世界因为其中几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而排名猛涨,但这只是小概率的事情,不足以代表整体。
千万年过去了,诸天万界一直如此运行着。有高层世界排名下滑,也有底层世界被摧毁,更有未知的世界陆续被发现……随后,加入诸天万界之中,奴役底层世界,或许被奴役。
高层世界和底层世界虽然是两种不同层次的存在,但他们有一个地方惊人相识。那就是:
底层世界面对强权,为了保证生存,生灵们只有不断强大自身,成为修道之人。
高层世界为了稳固地位,为了掠夺他人资源,生灵们同样是必须不断强大自身,也成为修道之人。
对,除了资源掠夺,“修炼”便是诸天万界的另一主旋律。
在修炼的路途上,经过岁月沉淀以及实战的需求,诸天万界发展出多种力量体系。因种族不同,力量体系层出不穷,有以法术通天的修道士,有以巫术闻名的巫修士,有以武力惊人的武修士,更有世所罕见的血修、妖修等。甚至传闻,在遥远而神秘的幽鬼界、修罗界中,有着强大、骇人的鬼修等等。
众多的力量体系,以及那些曾经登顶巅峰,惊才绝艳的存在,他们的经历证明着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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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来了一个陌生人,而且是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小伙子。
这对于一个位于帝国边陲之地,只有人出、少有人进的青石村来说,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穷乡僻壤里头,谁也不愿意多呆。一年到头,除了年初、年尾会有人回村过节庆祝,村中留守的人除了老人和妇女以及孩童,剩下的便是那几个不方便行动的人了。
有外来人到村子里面定居,这是新鲜的事情。
俊俏小伙子的到来,一时之间成了青石村的老少妇孺的谈资。
听村门口的魏大叔说,那外来的俊俏小伙子来的时候身上的破破烂烂,步履蹒跚,怕是身体受了不少伤,真是可怜的孩子。他有种想把小伙子请到家里暂住的想法。
在其一旁的魏大婶闻言急了,急得用她那肥胖的右手揪住老伴的耳朵就是用力一旋:“不想过了是吧?你没看见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木棍?你瞧不见,我眼还没瞎。他那根棍子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染了多少血。依我看,他是灾星,不能留!”
说完,魏大婶为了加强说服力,表情极度夸张,双手捂着肥胖多肉的胸口说道:“你们哪,没看见他的眼睛。我那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小伙子的眼睛啊,是红色的,跟厉鬼一样,骇人得很哪!红色的眼睛,你们谁看见过?啊,谁看过?”
在场一起聊天乘凉的除了妇女老汉,还有不少小孩,在场的人听闻魏大婶这般形容,说村子来了个红眼睛的厉鬼,孩童们都被吓了一跳,胆儿小的,甚至被吓得嚎啕大哭,更甚的甚至尿湿了裤子。
在场的人虽然知道魏大婶这人说话不靠谱,爱嚼舌头,可听她这般形容,在场的人无不变色。
村子里来了个厉鬼?
一时之间,场面有点混乱。在场的母亲们忙了起来,有的安慰着自家被吓哭的孩儿,有的脾气脾气暴躁一点的,捡起起了地上的小竹条就往嚎啕大哭的孩儿屁股上落去,哭者更哭。
眼看场面因为自己老婆胡言乱语乱了套,坐在魏大婶一旁抽着旱烟的魏大叔赶到万分尴尬,一时也不知是好,本打算啥也不管,可当他看得在场有几个年纪轻轻、才嫁来本村没多久的女娃竟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之后,他忍不住了。
再让自家那爱嚼舌头的婆娘说下去,那几个年纪轻轻、才嫁来本村没多久的女娃,怕是要被吓得被逃回娘家去。
“哎呀,这不行,万万不行。本来村子救穷,而且穷得四方闻名,这几年嫁进村子的女娃比以前少了很多,若那几个女娃被自家婆娘吓走了,那几个没了老婆的小伙子回到村子,岂不是要拆了我的骨头?”
想到这里,魏大叔决定要制止这场闹剧,于是乎,胳膊一扬,猛地把铁烟杆重重往木桌上一剁!
哒!
场面继续闹腾。
那个被母亲拿着着小竹条追着抽的调皮蛋,更是在场内带着娘亲绕起了圈子,前面的娃娃在哭着跑,后面的母亲挥着竹条一边追,场面搞笑不已。
见没有人搭理他,魏大叔的脸挂不住了,老脸一横,忍着肉疼,把一直当成宝贝供着的铁烟杆当成了棍子,猛地磕向了桌上用来乘瓜子仁的破铁盆。
噹!
在场的人闻声停了下来,整齐划一看向魏大叔。
魏大叔本以为刚才那下不定凑巧,正想着要使劲多磕一次铁盆子,心里这会儿正肉疼宝贝烟杆。
“那个……”魏大叔心喜,忙将宝贝烟杆子收回手里,招着手道:“大家别听我家婆娘胡说,嚼烂舌头。那俊俏小伙进村的时候,我是眼睛实打实的看着的。大伙听我说,嘿,听我说。”
众人闻言,乖乖回到座位,
“我才没胡说!”魏大婶怎听得自家老汉这般说她,说完就要拍桌子爆发。
魏大叔眼睛斜了她一眼,一张老脸一改老好人的脸色,满脸怒气,赶紧拉住她,嘴巴凑近魏大婶的耳朵说道:“你闹腾,要让你把那几个新嫁进村的女娃给吓跑了,我看村里的光棍汉子能把你撕了?”
说完,再不看呆若木鸡的魏大婶,说道:“大家且听我一言。”
魏大叔浑浊的眼睛,徐徐扫向在场的所有人,直到场面安静了,才慢腾腾地点燃了烟杆,嘴巴凑上去“吧嗒”一口猛吸,说道:“咱们青石村贫苦,大家是知道的。”
“大家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爱闹腾,一股热血上了脑,跑去前线打仗去了。这不,我这胳膊肘的毛病,就那时候落下的。”魏大叔活音刚落,甩了甩他的左手。
“我本事不多,但看人还是多少会一点的。”
他徐徐突出肺里的烟雾,慢悠悠的道:“那小伙,应该是大家贵族的孩子,指不定是家里落难了,慌不择路,才逃到了这里。你们可没看见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烂,可我眼睛精得很,那是京城的富贵老爷们才穿得起的绸缎。知道什么是绸缎么?嘿,三尺长短的绸缎,够咱家吃喝一年。”
众人哗然。
魏大叔见自己的话有用,又道:“要不是家里落难了,一个富贵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咱们这里山穷水尽的,国内有人比咱们村子的人过得还贫苦的么?咱们要真把这可怜孩子当作厉鬼赶了出去,那就造孽了。”
话毕,狠狠瞪了瞪自家婆娘:“厉鬼?就你这张嘴厉害,啥都编得出。”
魏大叔年轻时上过战场,回来的时候虽然坏了一条胳膊,可村子里的人都敬重他。随着他年纪越大,在村子里名望越高,隐约有一村之长的气势。
这不,魏大叔见大家情绪稳了下来,总结道:“我看那小伙人不错。听鱼老三说那小伙这几天在村子后边的湖扎了窝,我去瞅瞅。”
“若是可以,我就招他进村子做猎手,好打些野物,屯点冬粮,不然今年冬天难熬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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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湖边。
元真自苏醒之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父亲似乎将他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的密林里面,还好这个密林没有凶猛的妖兽,而自己的运气尚可,总能找到些可以吃得食物,不然能不能走出来都是问题。
这一个多月,元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和以前相比较,之前自己过得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处处有人打点处理,而现在,他空无一物,还只身一人。
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同样悲剧的是,他体内的真元,《天元真解》修练出的真元,因为身体被封印的时间过长,体内的真元已经不知不觉中全部消散在岁月的长河里头。
直白点说,此时的他,除了身体素质强横一点,与凡人无异。
然而他没有为此悲伤。
因为他知道,他的识海里头,留有一部更为强大的功法。
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了。
这一个多月,元真虽然失去了赖以依仗的真元,一身法术无处施展,重新变为凡人,可他也够硬气,硬是靠着随手从地上捡来的木棍、石头,配合着当初一些强身的招数,与深山野林里头的凶猛野兽争斗,从深山密林中走了出来。
虽然负了不少伤,元真却感到欣慰。自己可是单凭身体素质和一些与生俱来的肉搏战斗天赋,从一个深山老林里面走了出来。
他还没有着手去修炼父亲遗留给他的功法,他深知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具有修炼那一部功法的条件。
他,静不下心来。
只要闭上眼,他满脑子想到的,就是那一幅金芒将父亲吞噬,父亲消散在天地间的画面。
每每看到这画面,元真恨得咬牙切齿,内心的怒焰能烧得他差点失去理智。
静不下心,怎么能修炼呢?
强行去修炼,怕只会走火入魔。
他,需要时间去沉淀。
为了平复内心滔天的怒焰,元真决定在这个陌生的村子定居下来,而让他下这个决定的,是因为那天他第一眼看见这个村子的时候,那一幅炊烟渺渺,老少相互依偎在树下乘凉,大人在田里辛勤劳作的温馨景象。
因为,这个村子有人气。
为此,他走进了村子,在湖边,自己花了三天时间,亲手搭了一间堪堪可以容身的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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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元真刚刚结束睡前的打坐,正要休息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陌生人的脚步声。
他神经顿时绷紧,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床边的木枪,便要出门看看是谁。
然而,打开门之后,借着月色,他看见门外一丈之处,有一个身着浅色短麻衫麻裤的中年男人木讷站着,嘴里吸着一杆烟杆子。
见门打开,那中年男人先是瞄了瞄元真,随后咧开嘴巴,挥了挥手,笑道:“小哥,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元真疑惑地看着中年男子。他来到这个村子,并没有主动和村子里面的人接触,更别说认识村子里的人了,出于防范,元真双手握紧了木枪,将枪尖对准了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着对方,若对方有什么小动作,那么他的木枪必然会毫不犹豫刺出去。
来人正是刚才在村中集会聊天的魏大叔。结束谈话之后,他便一路抽着旱烟,哼着小曲儿,一路溜达,来到了元真的屋外。
魏大叔作为村子里唯一算得上的武力,他有必要探探这个外来人的底细,而且村子也不可能养陌生人,所以他来了这里。
而且,当日元真进村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上过战场的他,可是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少年身上的血气,那一双通红的眼睛,以及元真无助的眼神透露而出的……
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