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事不好了!”娜木钟见着布特风急火燎地跑进来,唬的险些将杯中的茶翻了。
“干什么这么大嚷大叫的,还怕别人没有耳朵不成?”娜木钟放下杯盏愤愤瞪了布特一眼,赶紧着吩咐着下人都退了,只留了苏绿在旁伺候。“怎么回事,知理也罢了,若是不知事儿的,愣不知该说些什么谣言出去。都与你说了现今儿宫里头事儿多,让你没事儿崩进来见我。罢了罢了,喜欢了东西就赶紧看着拿,别一惊一乍的,拿完了就赶紧走。”
布特一言不发的呆立了些时辰,沉沉叹了口气。“姐,我也非不分境况之人,今日我可不是来贪你那些个东西的。”话至一半,却是又停了下来,“这事儿麻烦,姐你倒是先赏碗水喝,叫我喘口气儿啊。”
娜木钟不耐烦的向苏绿使了个眼色,苏绿赶忙去沏了壶上好的碧螺春来,布特轻呷了一口,“姐,咱那些勾当,恐怕是要东窗事发了……”
布特知道再瞒不过去,便是将那古玩店的老板与他所说之事一字不漏的全给传达了,顺道儿还分析了些道听途说的利害关系。娜木钟听得惊诧,竟是紧张了立起身来,待听他全盘说完了,却是刹那间坍塌了下来,整个身子都软在了椅榻之上。
“姐,姐?”
娜木钟无力的用手撑着额头,“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小心,这下可好,就寻了她们那边儿的人,你啊,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该料理的都料理了吧,想花银子便全花了,别留着什么遗憾。”
“姐,我胆儿小,听着怪慎得慌。姐你倒是像个法儿啊。”布特铁青了脸色,说话也是不由结巴起来。“我,我,我害怕。”
娜木钟举着食指朝着太阳穴紧按了数次,蹙着眉头。同旁的苏绿一般,脸色都似蜡纸似的白,确是慑人的很。“你先回了,安生着些,也甭去那家古玩店了,就给我在家待着,好吃的吃,好睡便睡,也别进宫。退下吧。”
“姐,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可是你亲弟,姐,姐……”
“让你走还不赶紧走!”娜木钟举起杯子便往地上砸,“还嫌不够烦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给我出去!”说罢,掩面抽泣起来,双手不住的在面颊上揉搓,不知如何是好。
布特虽时常见得娜木钟摔盆摔瓶的,对他这个亲弟却是退让不止,从未见得今日的架势。他也闻讯,皇上和襄贝勒同受了伤,此事恐怕实在太大。
哎了一声,也就出去了。
“苏绿,把本宫新打得的首饰都取出来,本宫要熟悉熟悉。”娜木钟止住泪,红着眼眶转过身来。
“皇后娘娘。”皇后虽然是蛮横无理,可毕竟苏绿初始派了去侍候蒙古格格时便是伺候的娜木钟,即便有时待她恶,到底多年,自也有好处。现今瞧着她如此,若真倒了,苏绿的往后的日子恐怕便是更为难过了。
“此事着实严重,如今太后也干预进来。不过娘娘也不必如此灰心,娘娘的人不过是失手伤了襄贝勒,并不曾有害皇上之心,而今此一事太后应是知道了许多些内情,况且娘娘又是太后的亲侄女,料太后也不会不近人情。”
娜木钟听得这一番话,倒是真稍稍安下心来,握着帕子的手仍是不住的颤抖,惴惴不安。
“那,那依你该如何?”
苏绿取了棉毛巾来浸湿了,又稍稍拧干,递了与娜木钟。
“娘娘若是信得过奴婢,奴婢觉得,唯今之计,倒是向太后坦白的好。”
“什么?!”娜木钟一把将接过手的毛巾掷了苏绿的脸上,“你是盼着我早死,你好早些易主吧。这些年处处给我提意见儿,让我束手缚脚,要不是你,佟妃能怀上孩子么,福全能被生下来么?”
“娘娘,说话要凭良心,苏绿待你,真真是衷心了。娘娘若实在信不得我,那便将我逐了出去吧。”
这会儿换做是娜木钟说不得话了,气愤地哼了口气。
“还不去取了新的帕子来给哀家梳洗,这番妆容,如何去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