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肃穆的圣殿在众僧侣的诵经之内缓缓落下帷幕。
玉林绣大师亦是在一干人的护送下,暂且回了西山玉泉寺。
再说这禅寺虽然被火烧毁过,也已是修葺了大半,饱含沧桑。
玉林绣说法自问,行至堂中打坐。由着一列武僧镇守于外。
“皇上既是随行而来,倒为何掩面不视人?”玉林绣盘腿而坐,眼角的褶皱柔和的向外延伸,微睁着眼,憨态可掬。
“大师聪慧,弟子暗生迷津,弟子愚钝不可解,还望大师指点。”福临款款行入,留守者吴良甫一干人驻于门厅。
玉林绣双手合十,也未行礼,兀自端坐。“阿弥陀佛,愚人自知愚昧,那人便是贤者。自思是贤者,恐怕实为愚人。皇上极具佛缘,慧根奇高,日后的修为或者高于贫僧。”
福临来了此处,也确实觉着耳聪目明,顿感窗明几净,不似的乌烟瘴气的紫禁城。
“大师过夸,近来弟子近身处留言纷飞,弟子身旁人动辄情变,搅扰弟子心绪。”
“耳目耳闻实乃外贼,*****意识乃内贼,若皇上能惺惺不昧,而独坐中堂,贼即化为家人。”
“留言纵然可消除,可是故人之变化瞬息,不知隐情如何,既是困扰。”
“故人未变而心绪变。所谓说妄话者,必先骗己,然后骗人。”
“可为何此人……”未等福临说完,玉林绣有些反常的摆手制止,倒是不胜其烦的模样。
“皇上的烦闷,皆是由着一物起,又何须一再相问。贫僧要告诫皇上,您乃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非同常人。四十二章经有言如此,夫行道者,如牛负重,行深泥中,虽极疲倦而不敢顾左右。离出淤泥,乃得苏息。人之*****,更甚于淤泥,还望皇上取舍有度。免受众苦。”
说罢复有闭目养神,恰如未见。“各行其是,皇上请回宫吧。”
福临还想再问,可见的玉林绣已是不愿再解,若是从前,只怕是要对他的不屑雷霆大怒,指不定还将他鞭策一顿。尔今,却是心如止水,也并无愤恨之感。立了半晌,方才是悻悻离去。
紧随着他们之后,便是又有寥寥数人进入禅房。
素衣的女子似乎较为紧觉,一切都瞧仔细了方才进入房内。目光仍是不停地在周围扫视,关注着每一个变化的情况。
“施主何需这般惊慌失措。禅房之内,不过贫僧一人而已。”玉林绣微开了半目。面前的女子正襟危坐。圣洁的神情让他不由有些撼动。
“大师,我并不好争斗,可惜的身不由己。如今犯下恶念,做得坏事,皆是无奈之为,究竟为恶。实不可心安。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施主不必过于苛责,贫僧瞧着施主的面相乃善和。法句经曰,自身作恶,自身污秽,自身不作恶,自身清净,清净不清净由自己,由不得别人。”
素衣女子双手合十,做了一揖,缓缓退出门去。
门外头候着的青衣女子已是等不及了,赶紧着是冲了上来,“主子,大师都同您说什么了。”
素衣梨涡浅笑,宛若醍醐灌顶的神色。
“翘儿,快走吧,襄贝勒还在外头候着,咱们还得赶回宫里去。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要牵连襄贝勒的。小泉子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