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未做错,倒是为何致歉?说穿了是兰烨不懂事儿,早知道皇上的心意,就该是让姐姐搬来承乾宫,也省了皇上的脚程。”
“朕的心思?”如今福临是笃定了兰烨这会儿的酸味皆是此事由来,心中不由得是暗暗窃喜,也是将她数日来的冷淡态度忘得干净,“朕可是从未动过这等心思,你这莫须有的罪名可是扣错了。”
兰烨的手微微颤动着,“这会儿倒是成了莫须有了?平日里头怎就不见得?兰烨不傻,一桩桩的是非还能分辨出个所以然来……哼,就她生的那张狐媚脸,不勾引男人还能做什么!”
“烨儿!”福临开始有些恼了,如此大度温和的兰烨,处处替着他人设想的兰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容不得人,竟是生出这番低俗的话来。“她是你的姐姐!”
一个乳白色的花骨朵应声落下,枝丫上是深深的掐痕,兰烨握紧了落入掌心的花朵,闭上了哀伤的眸子,“怎么?如今便是连说也不容许的人说她了?就是因为是我姐姐,我才对她容忍至今。”兰烨转过身来,一只手仍是背在身后,抓紧了案桌的一角,似乎是在寻找攥住的一点微薄的力量,“心疼了是么?赶明儿我就把她换过来,省的皇上想见见不着,得大老远的跑去西苑私会……”
“啪!”
福临忍无可忍的猛拍打了插台,霍的站了起来。眸子里有充盈着点点的血丝。
“你不要无理取闹!无中生有!”
兰烨身子一颤,攥着案桌的指尖深深扣了进去,她猛然把头转向一侧,紧握的拳头近乎压碎了掌心的花朵。稳了稳心神,道,“怎么,叫兰烨说中,恼羞成怒了是么!哼,乌云珠她是天资俱佳,自小处处强于我,我从前同她比,现在也不会让着她。吴公公!你去知会乌云珠一声,让她也不必畏首畏尾,我同她的姐妹情分自打入宫以后,就尽了!”
吴良甫不知何时已是离了殿外,手中还捧着个红漆描金龙箱子,吓得是两腿打颤,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吴良甫!你下去!”福临大喝一声,“兰烨,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瞧瞧,急了便同我生分了不是。兰烨?呵呵,对,皇上您该唤的不是烨儿而是,珠儿!”兰烨似乎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仍是不依不饶的继续惹恼福临。
“这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么!”
“您要我是什么态度?卑躬屈膝么?我本来就是如此!”兰烨近乎是豁开了同福临顶撞起来。此举反倒是让盛怒的福临冷了下来。
“你,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意?”
兰烨甩了甩头,她知道泪腺已是快要支撑不住。
等不及他再说什么,必须要,速战速决。
“皇上的心意,哼,皇上的心还不是朝三暮四,既是可对孔四贞如此,难道遇见比的孔四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乌云珠反倒成了柳下惠,坐怀不乱了么?也罢,看来这佛典兰烨是无福与皇上同行了,皇上您便同乌云珠独自逍遥去吧!”
末了,兰烨狠狠推了那案桌一把,冲去门去。任由着,福临在身后愤然的叫嚣渐渐转化为悲切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