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烨将金簪往他怀里塞了塞,道,“孔姑娘这番说法,倒是让我过意不去了。是我的不是,每支什么好招,让您白挨了皇上一顿吆喝,也不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出宫去。倒是与您说了实话,这里头还有些是我自己个儿的私心,孔姑娘若是再推辞,那可是打心底里责怪烨儿胡来了。”
孔四贞虽说与兰烨相交的时间并不长,倒是也摸清了她的一些脾气秉性,兰烨是决意不可欠的人家半分的,孔四贞不由是谦和的笑笑,取过了金簪。
簪尾是以极细的金丝缠绕而成的云彩,上头就立着一只金凤凰,亦是用金丝铸成,体态丰腴,神情自若,长长的尾羽垂坠下来,镶着碎宝石。如此巧夺天工的造诣,可乃是价值连城了。
更不消得说,凤凰,个中深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兰烨姑娘实在慷慨,想必这支金簪意义深远,皇上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了。他若是不高兴,这大清国可也就高兴不起来了。这个罪过,我可担当不起啊。”孔四贞说笑着,举了举手上的金簪,尾羽上的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孔姑娘快别再讥诮我了,这只金簪,对于烨儿来说,不过是做工精细的良品,并未深意。”
孔四贞似乎并未听得兰烨的话语,兀自说着话儿,“兰烨姑娘,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今日我将离宫,便将心里头藏的话都同您吐了,免得您误会。我这次入宫,确是有备而来。您猜的不错,我同延龄从小青梅竹马,家道中落后,我被父亲的一名友人收养,延龄也随着去他们府上做了门客。后来在避暑山庄,我奉命为皇上献舞……”孔四贞瞧着兰烨悄然变化的脸庞,有些道不明的愁绪渐渐升起,“皇上在宴会之后将我留下,带我入宫,让我假意与他一道……”孔四贞忽然觉着说得太多也是不佳,接着道,“兰烨姑娘自可放心,皇上心里头,由始至终只得兰烨姑娘一人。”
兰烨的神色间自然有了些许难掩的欢欣,可更多的确是隐隐的不安,甚至可以看到她深深地窘着眉头,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兰烨姑娘,四贞欣赏你,若是四贞生为男子也一定会爱上如兰烨姑娘这样的女子。四贞知道这些话语不是您的本意,您虽是否认,还演着这样的戏码。可四贞觉着,您对皇上……”四贞收起了金簪,“在这紫禁城里头,你也算是唯一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了。四贞虽是照着您知会的,同皇上说了。只是四贞实在是不明白,兰烨姑娘何需的这样辱没了你自个儿。别宫的妃嫔们个个巴结吴公公,忙着取悦皇上;您怎么,怎么反倒是把自个儿给描黑了。”
兰烨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并非有意相瞒,只是望四贞姑娘原谅兰烨的自私。此事,不便向四贞姑娘透露……”
“孔格格,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太和门的守将该要问询了。”一个小宫人不敢进门,只在承乾门外头小声吆喝了几句。
兰烨轻轻握了握孔四贞的手,“孔姑娘,今日一别,怕是日后难再相会,您,多保重。”
孔四贞嗓子像是噎了什么东西,“请您,无论什么时候,都,都,先想想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