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您对我不喜。您也不会同皇上说的,您不会让皇上伤心。当然,或许您会为皇上鸣不平,然后您动手,暗杀了我们二人,倒也未可知。”孔四贞的自信让兰烨有些难以招架。“您告诉我,您是如何知道延龄的?”
兰烨忽然觉着,在孔四贞的面前,她完全是说不得半句谎言,像是全然叫她看穿一般,也便就把孙延龄托信一事说了出来。“孔格格既是中意孙大人,又何必对皇上……”
“四贞对皇上,抑或皇上对四贞。就同前些日子兰主儿打了贞妃一样。”孔四贞牵起笑意,从容的打断了兰烨的问话。瞅着兰烨瞪圆的眼睛,那个透彻而犀利的目光直直钻进兰烨的心里头去,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了一般,良久,方才吁了口气,有些诡异地凑近了兰烨的耳边,悄声说道,“只不过,是做场戏给人瞧罢了。”
寥寥数语,却是语出惊人。让兰烨已是愰了神,不知的该往哪处想,也不知的接上什么话,竟是局促的搓起手来,这个孔四贞果然是不简单的。
“孔格格又如何得知兰烨前日对贞妃无礼乃是有意而为之?”兰烨有些故作镇定的牵强一笑。孔四贞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瞧了瞧她,旋即却是缓缓向那架古琴行去。欠身坐下,微拨动了一弦。“四贞并不知的兰主儿,若非如此,那兰主儿便当做是四贞开的玩笑,不必挂心。四贞直言快语,兰主儿莫怪四贞将己见入了您的事儿。”
说罢,二人却像是认识许久的友人一般,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不再理会方才的话语。各自都明白了各自的心事。相似的人,总是比较容易惺惺相惜。
两人把琴言欢,不觉间,尽兴处,孔四贞似乎也便不再兰烨面前避讳了,让孙延龄一道出来吟诗作对,谈论佛法禅道。趣味相投,三人自然相谈甚欢,孙延龄更是发出如何可见的眼前这位闺秀娉婷竟是草原长成的女子。自然,说道骑射,兰烨也是毫不逊色,想当初跟随阿玛同哥哥狩猎,毫不怯懦,箭法当时已然让人赞叹。依着英佳将军的话来说,真是小小年纪,便是透射点滴大将风范。可若是闺房之内,却又同女子无异,琴棋书画,样样喜爱,真该是生于江南大户。惹得孔四贞连连赞叹,时而可做弱柳扶风姿,时而又巾帼不让须眉。如此相谈甚欢,不觉间,已是过去了半日。兰烨该回了为福临备膳了。
绿翘进来相请,兰烨起身之后,却又是回到孔四贞身旁,“孔格格,您同恪妃娘娘虽然住处并不近,可是,还是要小心。宫里头的胡言,纵然是莫须有,可为了保住面子,还将做真的。兰烨本领低微,今日既是应承了孔格格,自当尽心。此前,孔格格恐怕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多谢兰主儿提及,四贞知道,日后,四贞身子不适,好生调理,就不学琴了。”
“主子,方才您同孔格格说什么呢?瞧那个孙大人乐呵的,我瞧他真是想着给主子磕几个响头了。”才出了西苑,绿翘就忙活开了,回过头去,瞧瞧又闭上的门帘,捂着嘴偷笑。“告诉奴婢呗。”过了离宫这一劫,绿翘又是原形毕露,开始不分辈分了。
“你啊你,别瞎打听。待我回了再同你细说。”兰烨对于绿翘,在某一方面,还算是信任的,藏在心里头的事儿,若非极重,倒还是与人说明的好。正说着话,却见的吴良甫正好打这儿经过。兰烨赶忙是叫住了他。“吴公公,您今儿怎么上西苑来了?”
吴良甫见着兰烨紧赶慢赶过来请安,“哎呦,兰主儿您这般称呼奴才,这是折杀奴才那,您只管直呼奴才的名儿便可。回兰主儿,昨日恪妃娘娘同皇太后和皇上一处听戏,皇上的端罩尚在恪妃娘娘这处,让奴才过来取。”
兰烨若有所思的应了声,“吴公公,兰烨同您说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