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墨浓香。
乌云珠就着半敞开的窗子,搭了个桌台,放了笔墨纸砚,各色摆开。
绣字飘飏。外头的枯叶就着风势入内,优雅的坠落。
原本是那样傲然立在高枝上,所有的人都要抬头仰望他的存在。
现今,终究敌不过秋风萧瑟,这样褶皱而丑陋的坠落下来,低人一等。纵然尚且在枝上偷生,不过是摇摇欲坠。
花无百日红,叶无百日青。
乌云珠轻蔑的笑笑,拾起了桌上的枯叶。
“主子!”吴尔库尼小跑着进来,“绿翘来了。”乌云珠应了一声,搁下了笔墨。
“奴婢问董鄂主子安。”
“与我何需多礼,再者,我可称不上是主子。”乌云珠巧笑,却是瞬时露出一番紧张神色,“今日如何是你一人前来,烨儿呢?好些日未见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吴尔库尼,赶紧准备一下,去趟承乾宫……”
“董鄂主子!”绿翘说不出心中所感,却总是觉着有些异样。这关切样儿,倒像是要做给谁看的一般,“主子这些日子研读经书,习禅道,故而静修闭门。今日出来,交代奴婢给董鄂主子稍些雪梨罗汉汤还有些桃花膏,秋季天燥,帮着董鄂主子调理调理。奴婢先告退了。”
“烨儿真是,何时心里头记挂着。回去好好照顾你主子,若是磕了碰了,我也不饶你,去罢。”乌云珠宽厚的笑笑。眼望着绿翘的离去,却是生生变了副模样。上扬的嘴角伴着高挑的眉毛垂落下来。严肃的可怕。
“主子?”吴尔库尼战战兢兢地唤了声。上前将门掩上。“这兰主儿怎么还是没得什么反应,奴婢斗胆。主子的计策,倒像是效用有减……”
乌云珠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又是翻来覆去寻了几遍,不过两盅精致佳肴,确无其他。
乌云珠有些失落的将食盒盖好了,“我还当烨儿珍重我们姐妹情,看来仅仅说天作之合已是不够,这么些说法,该是已让烨儿摇摆不定,否则,也不至同博果尔亲近,反是同皇上远了些。若非皇上给烨儿一而再的定心丸,早就得手了。”乌云珠回身往高椅上一座,“如此看来,我对烨儿的影响竟是不过四分……”她忽然是又想到了什么,“皇太后该是对烨儿有意无意地提点过,既是舍不得,那也便说,那六分影响恐怕便是皇上了……”
“那主子不如去慈宁宫向皇太后禀明了,皇太后一旦施压。兰主儿为了皇上,必然不会再争抢……”吴尔库尼仿若为自个儿的机智有些自鸣得意的模样。
“混账……虽说后宫不问政务,如今宫里头虽然不明了说,该有些线报的都知道皇上和皇太后近来为了心腹大患郑成功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若是因为这些后宫琐事劳烦皇太后忧心,不但起不着效用,反是让皇太后心里多了芥蒂。”乌云珠一枪搪塞过去,这吴尔库尼立马是回不上话儿了。到底是比不得乌云珠心思缜密,“如今这大清国的心思全在了郑成功,兰烨想必也知道,近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唯今之计,也只能等,等到机会。既是要成事,必是要会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