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上,激辩纷纷。
“郑成功要除,也不在今朝,罢了,今日便议到此,此番说法,倒是没个完了。朕也累了,各位卿家退下吧。明日再议。”福临吃力地摆了摆手,唤了吴良甫到身旁。“良甫,烨儿呢,在尚书房?”
吴良甫无奈的耸了耸肩,“回万岁爷,兰主儿方才坐了片刻,道是宫中有客,这就回了。”福临起身走动了两步,始才提及今晨之事,“今儿火急火燎地过来,倒是这样儿没声儿了,可不像那丫头的秉性,说了何事?”
吴良甫如梦初醒,这不绿翘还交与了他一张纸片儿。这就赶紧里外的找,寻了给福临呈上。
“龙配风,凤比龙。古至今来理由通。”福临适才读了一句话儿,那头便听得吴良甫呢喃上了。“说大声些,磨叽什么呢?”
“回万岁爷,这首词,奴才,奴才也会背。”
“噢?你也会?方才怎么不禀报,待朕读了才说,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福临笑着打趣儿。
吴良甫有些羞愧的搓着手,“万岁爷笑话了,奴才识得的字儿,也就那几个……”
福临摇了摇头,含着笑继续瞧下去,可这脸色可不较的方才光鲜,阴云密布。
“宫里有多少人会背的此诗,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朕不知道?赶紧说!”福临的喜怒无常虽是吴良甫早已是见惯,可见的他这番严肃的神情,也不觉紧张起来。
“回……回万岁爷,宫里头大大小小的宫人基本都会背诵此诗。奴才,奴才也是听的人说的,好像,好像是从宫外头传进来的……”
“你怎么不早向朕禀报!”福临有些怒不可遏了,本想着不过是可制止。竟是早波及了各处,更讽刺的是,告诉他的是绿翘,也就是兰烨也是知道了此事的。绿翘做事一项雷厉风行,对主子又忠心耿耿。既是今日太后召见,想必此事,必然与太后相关。
“奴才,奴才只当是汉人唱的民歌谣,朗朗上口就学了,奴才也没多想……”豆大的汗粒从吴良甫的额头滚下,隐约可见的喉结上下鼓动,他腾地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万岁爷恕罪啊!”
“行了行了!你立刻派人,把这件事情给我查的一清二楚。还有。”福临喝住了正要领旨谢恩的吴良甫,“即刻传令下去,宫中若是再有人吟诵此诗,杀,无,赦。”
“奴才,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办!”吴良甫来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想着往外头跑,连滚带爬就出去了。
“你!进来!”福临指向立在外头的小太监,那人猛咽了口口水,哆嗦着跨进门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今福临这样愤恼,一句话说得不中听,许就身首异处了。
“皇……皇……皇上……”小太监结结巴巴,这就说不上话儿了。
“得了,没用的东西,朕什么都没说,就让你吓成这个怂样。你赶紧出去,让吴良甫打点一番,朕一会儿要去趟慈宁宫。你让他立刻赶去承乾宫,算了,算了。”福临瞧见眼前这个不住打颤的小太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滚下去,把吴良甫给朕叫来!别站门口了,朕不想再看到你!滚!”
那小太监只差的落下泪来,小跑着出去了。
“万岁爷,万岁爷!”吴良甫急冲冲进来。
福临背着身站着,瞧不清脸上的神情。语气却是柔缓了下来。吴良甫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福临虽是脾气坏,喜怒无常,倒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良甫,你替朕打点一番,朕要去趟慈宁宫。承乾宫朕就不过去了,让烨儿也别过来这儿寻朕。你带朕立刻过去一趟,告诉她……”吴良甫点头听得仔细。福临却是稍稍顿住了。
他知道虽是过了些个春夏,兰烨却仍是为此事耿耿于怀。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此的明喻,不知兰烨又会胡思乱想到何地步,兴许,会做得什么稀奇古怪之事。
“良甫!”福临停伫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想必烨儿需的清净数日,朕,恐怕不便搅扰。她想必也……你告诉她。让她务必,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朕,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