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叠放着几张纸片。像是有些残破的模样,想必它的主人时常将其翻出来查看。也是颇为看重的,之后又小心叠放整齐了放回匣子里。
今日,可真是,祸不单行。
绿翘竟是无端生出些惶恐来,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积聚了不知多少个岁月的精华后,终于在这一天,时机已到,妖娆绽放。
“主子!既是董鄂主子珍藏的东西,恐怕主子也不好随意参看才是。”
兰烨将是触及纸片的手微微一怔,停在了原处,“翘儿说得在理,是我方才不周。”兰烨无奈的笑笑,正是准备关上匣子,也许是机缘巧合,那小宫女却正巧着推门入内,又是被门槛绊了脚,一个失衡,茶洒了大半,亏是绿翘眼疾手快,拉着兰闪了一旁,否则,兴许遭殃的便不是那桌上的锦绣匣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拿布来清理干净。”小宫女自个儿摔的不清,桌布拉了地上,锦绣匣滚落其上,纸片已是尽然落出,底下,竟是尚有一本旧的微是发黄的书卷。
“小事罢了,你下去吧,叫人瞧瞧可有伤着哪儿没有,这儿,翘儿会打理。”兰烨关怀地上前将她扶起。那小宫女受宠若惊,连声磕头答谢,一瘸一拐的逃出门去。
绿翘已是抢了先在那儿收拾匣子里头掉出来的东西,兰烨轻上前蹲下,“翘儿,你去将杯盏清洗了,这儿,我来收拾吧。”
绿翘有些迟疑,兰烨却是抢过她手中的活儿,继续做起来,虽皆是纸片,材质差异却是颇为显著,或白鹿纸,或泥金宣纸……中有一张,最是残旧,虽是几角微发卷泛黄,却是可见的纸张的上乘,洁白如玉,兰烨有些止不住地握了握紧,这,分明是皇上御用的贡纸,皇上替她作画时所用的纸……
仔细看来,质地棉韧,丝路清晰,有这般白滑细腻,自当不会有错。心中仍是想着放回,手,却已是不由自主的打开。遒劲的笔墨,刚劲之中彰显大气。伴君朝朝暮暮,又岂会不明了,这是福临的字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汝兮汝不知。”
素黑的字体如今却是红的发艳,像是几团火,灼热着兰烨的魂灵。皇上早是对姐姐那样深情,或者,是姐姐让着她,又或者……兰烨不想再假设下去,脑子里浑浑噩噩,太多的事情这样挤兑着出现,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主子?”绿翘发现了异常,赶紧放了东西跑过来,“你歇息着,让奴婢来吧。”说罢,不由分说的将兰烨扶了旁的位置坐了。利索的,将东西一一放回了匣子。
“翘儿,等等!把那本书,拿过来。”兰烨盯着那本泛黄的书卷,难以抹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这是那个道士……“拿过来!”兰烨见着绿翘踟蹰的模样,竟是不觉得放高了声。
绿翘可为见得兰烨如此焦灼的模样,哪敢怠慢,只得奉上。
兰烨一手仍是轻按着胸口,小心翻开,扉页上那行硕大的字,勾起了,那段回忆。
“川纹,罕现,乃皇妃命也。”
她按着胸口的手紧了紧,不由觑向自个儿的掌心,纹络有些乱,脉络相较从前,显得更是错综复杂。乌云珠如今还珍藏着,她是如何做的此番抉择,让兰烨去了福临身边,享受着万般宠爱。贞妃说得有理,如此绝代的佳人,如此聪颖而温厚的佳人,是该伴在君王侧的。命里早是写定,乌云珠才该是真正的皇妃。
“翘儿,你,信命么?”兰烨小声地问道。
绿翘未有抬头,仍是顾自收拾着东西,“我哥哥打小信这些东西。”却是猛然发现说漏了嘴,赶紧是瞧着兰烨听见了没有。见着她端坐高椅上,正是沉思着什么,仿若并未听得方才的话语。
“奴婢对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翘儿,别收拾了,叫人来收拾吧,你想办法捎话给襄贝勒,让他得了空便来,我要出宫去。”兰烨忽然合上了书卷,急急站起了身。
“可是主子,什么时候?”绿翘来不及说上话,就见着兰烨已是出了门去,声儿响亮的传了回来,“越快越好!”绿翘应了声儿,赶紧随着她的步子跟上了。
乌云珠缓缓从隔壁房间里头行将出来,望着兰烨远去消失的背影,沉默的,恰同天边的云彩。
“主子?”吴尔库尼轻轻唤了声。
“我让你出宫办的事儿,你可都办好了?”乌云珠转了身,眼眶有些许微微发红。
吴尔库尼抿着嘴偷笑,“主子交代的事儿,奴婢怎么敢怠慢,到时候……”
“你派人去探探情况,她出宫后,你要追随着,千万这之中别出什么纰漏。”乌云珠有些严肃,对向方才摔了的宫女,“你今儿这个小聪明倒是使得是真不错,难得你还舍身摔跤,我恩怨分明,今儿若不是你摔得那跤,烨儿也不会看到匣子里头的东西。行了,我素来是喜欢聪明人的,你,跟吴尔库尼下去领赏吧。”
吼吼,写了快两千个字,还是不分开了,放在一块传上来。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请继续看下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