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冷的不见丝毫月光。
桌上饭菜,微弱的喘息,散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小宫女见着出神的替着兰花浇水的乌云珠,低低叹了口气,收拾了桌上的饭菜,不敢惊扰了她,轻悄的掩门出去。
“姑姑,你可算是回了。”小宫女略行了几步,便眼尖地觑见了正吩咐人卸着布匹的吴尔库尼,喜形于色,恨不得插了双翅即刻飞了至她跟前。
“怎么,不过是我不在了半晌,这南苑是翻了不成。这话说得,可是让人寻思不开了。”吴尔库尼嘴上半是开着玩笑,心中听得可是畅快的很。瞥见了她手上端着的尚有的丝毫余温的饭菜,皱了皱眉。“主子这,又是同谁闹得不快。”
“姑姑不知,今日太后来传主子一道去用膳,说是这几日身子好转,多日不见主子,怪是惦念的。奴婢便是随着去了。”小宫女有些激动,放了手中的盆子。“岂知,这数日来,竟是全是由着兰主儿料理着……”小宫女见着吴尔库尼面上久久停伫的异样,停顿了些许。“往下说。”吴尔库尼恍然的回复了往常,后头的人已是卸好了布匹,候着一旁待命。
“我瞧着兰主儿的脸色,像污了的布料子,眼窝子都凹成了深潭子,累的都不成个行了。皇太后用的膳,听说着也全由着兰主儿亲自烹调。”见着吴尔库尼专心致志的神色,小宫女更是自鸣得意,拉开的话匣子,这便就关不上了。“听慈宁宫里的宫人说,前头几日尚好,这些时日,每每经过膳间,便是见得兰主儿咳的都直不起腰身,说是握着东西都使不上力,摔了许些回数。姑姑也知,太后喜静,不喜得闹,听着兰主儿皆是在外头候着,待到太后睡下了方可离开。春日里头夜里可寒地很,别说主子见着兰主儿那模样心疼,便是咱们这些奴婢见了,也看不过眼……”
吴尔库尼断了她的话茬,“主子可同兰主儿说了什么?”
小宫女颔首,声音竟是带着几分哭腔,“兰主儿伺候皇太后歇下了,主子便让奴婢在门外候着,兰主儿倒是也感应着出来了,主子拥着她垂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不着边际的话?”吴尔库尼有些警觉。
“主子把奴婢给遣了,奴婢也未听见一二。只主子与兰主儿在这后宫也是这般情人,真是羡煞旁人……”
吴尔库尼不再理会她的言语,抬了抬手,命人将布匹抬入屋中,兀自绕过了那宫女,“收拾好你的东西,下去罢。”
“主子再往里浇,可要淹了她死了。”吴尔库尼打着哈哈,抱着一匹布敲门入内。“主子可知的这布匹的来处。”
乌云珠有些庸倦地回身,微是扫过了一眼。眸子中,面颊上,疑惑的矛盾。倒像是解不开的千结,互相缠连。
色泽清丽,辨不得半点瑕疵,既是入了宫的,自然是上等品。
“这可是云锦中的极品。”吴尔库尼忍不住,已是先开了口。
乌云珠淡然的笑笑,手滑过布匹,似是滑过了少女如水的肌肤,光洁无比。
“主子可是知道是谁的赏赐?”吴尔库尼这才发了问,却等不及答案,“是苏沫尔姑姑让奴婢去的,这可是太后亲自挑选相赐。”
“噢?”乌云珠不由是放近了灯仔细翻看,可别是之中尚有深意,抑或某环,出了差池。
吴尔库尼报完了喜讯,这该是转忧了。“主子,奴婢听说兰主儿……”
乌云珠抬了抬手,制止了她,扯开布匹,向着身上比划,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若是方才,兴许,我还疑惑,甚至担忧,可如今……”
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在她的嘴角荡开。“皇太后这招,可真是又狠,又妙。既她做了先例,又透了那么明白,我,便随了她意,顺水推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