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惊醒,伤心痛怎言,把从前密,旧日恩怨,都与泪花儿弹向天。记从前欢情始定,记从前欢情始定,记……”兰烨哽咽着,再也唱不下去。水袖折转,落寞的,打在地上。空旷的屋内,回声四起,凄楚的唱腔,竟是叫日头也不忍再瞧,藏了云彩之间。春兰始开,却是伤心抖落了花瓣,嘤嘤啜泣。
“主子?!”绿翘有些痛心地轻唤了声,“吴公公差人来说,往后皇上的膳食全交由了御膳房打理,主子可好生歇着,养养身子,不必操心劳神。”
兰烨冷冷笑着,“现如今,连我做得餐点,也,都厌了么?”水袖掩了面容,瞧不清。只是那深切的悲痛,却是就着每一个毛孔,钻入绿翘的血液。
“还有……”绿翘深吸了口气,“襄贝勒来过……”
水袖颓然的落下。深凹的眼眶,红肿的双眼。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笑的,声嘶力竭。“你们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是不是!这样戏耍我,你们全都知道,是不是!”她跑过来,紧紧地拽住绿翘的双肩,那样哭着哀喊,“所以,所以姐姐,才会说的那些莫名地话语……”
她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失去了气力,发出低低的啜泣声。“襄贝勒他,也知道,都知道……”
“主子!”绿翘冲上去,扶着她微颤的而纤瘦的双肩。“您别这样,您别这样,所以,所以才……才不敢,说了与你知道。”
兰烨支持着起身,凌乱的步伐,坐了椅子上,“我知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知他延续皇脉的责任,只他,只他竟是对我这样的瞒昧,瞒昧至此。呵,真是可笑,昨日还盟誓,什么生同在,死同穴,今却已是她人在怀……”说了此处,忍不住自嘲的笑笑,“翘儿,我是不是,是不是太自私,太没有风度了?”
绿翘轻拍着她的后背,浅笑,“主子不过是在意着皇上,才会这样伤悲,主子只是……”
“襄贝勒他,什么事?”兰烨却忽是打断了绿翘的话,顾自问道。
“他来了一会儿便走了,说是三日后来接主子出宫,去一处地儿。”
兰烨听完,苦楚的自语,“只怪信了那些文人之语,自恃情深难变,却是稍纵即逝。何必勉强,何必?若皇上寻得珍爱,也未尝……”她又不禁哽咽,说不下去。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好容易扶着绿翘站稳了,环顾着四周,锦纱珠帘,春兰娇嫩,“怕是在这处,也住不长久了,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
西暖阁
吴良甫见着福临面色凝重,也是三四分猜着是由着兰主儿。今日更是连西侧宫都未踏入,径直往了西暖阁。又是增添了数分确认。
如今,瞧着福临这样心事重重的来回踱步,一言不发的沉默。恐怕,恐怕福临已是了解了大概。索性是未等他发话,先就跪了地上。
“不是让你们多派人手封锁消息么!怎么回事!烨儿她怎么,她怎么会知道了!”福临终于是压不住怒火。对着吴良甫大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知啊,近来出入承乾宫的人多,奴才已是叫绿翘注意着……”吴良甫说得是战兢不已,头也不敢抬。
“没用的东西!”福临气愤地掀翻了桌上的墨盒,漆黑,染了整块布料。“不行!你赶紧下去给大臣们放个信出去。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须要,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