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池一直在注意着面前的年轻人,由于多年位居高位,所以很想从他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之中看出面前之人的深浅来。不过从短时间的接触与对话中来看,乐池也有点迷茫了。
这个少年,冷静,不羁,神秘,而又有些学识,而且在知道自己就是一国国相之后并没有表现的趋炎附势,可见此子非池中之物。
其他的虽看不出太多东西,不过从其眉宇间散发的英气来看,此子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
于是更加坚定了要收其为义子的决心。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来说这个事。总不能和孩子说“小子,老子救了你,没老子你小子早就喂狼了。所以赶快跪下,喊我父亲。老子要认你做儿子。”吧
正在乐池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赵世这么两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乐池震惊了。前一句是孔子说的,而后半句更把孔子后边说的话做了一个完美的阐释。而且更加发人深省,催人泪下。显示出了浓浓的舔犊之情,“孝子啊!此子是个孝子!”
不过问题来了,既然是个大孝子,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过继给别人,而断自家香火呢?嗯,看来此事不可急躁啊,还需从长计议为上。放长线,钓大鱼!
“还未请教小哥名讳?何方人士?原何到此?又因何事受伤呢?”乐池打定主意,先跟你套近乎,身为救命恩人,问你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等到打听清楚了,再制定具体的攻略。
得,赵世没想到,面前慈祥的老人一门心思要给自己当爹,并且打算攻略自己呢。要是他知道的话,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回老丈的话,在下姓赵,名世。字、、、”说道这里,赵世有点抓瞎,古人一般都是有字的,自己这个长在红旗下的主,哪会有那破旧反动的东西呢?不过看到自己的双手,计上心来。继续答道,
“在下姓赵,名世,字‘子墨’,燕地天津人。盖因自幼随家师四处漂泊,不日前才知自己家乡籍贯,所以辞别家师特此寻根问祖。不想日前于林中休憩,怎奈天降神雷,一声巨响之后就人事不省了。全赖老丈缓以援手,救得性命,实是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谢,还望老人家在上,受小子一拜!救命之恩,必铭感五内!”
说罢,便恭恭敬敬的学着电视里的模样,跪于乐池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心中不由感慨,看来经常看古装剧还是有好处的,比如现在,不会抓瞎。
乐池也摆正姿势,受了赵世这一拜。是啊,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不过听他言道,好像是自幼随师游学,今次回家寻根,不过看样子家里应该是没什么人了。这太好了,最好是无亲可寻,那么老朽之计成矣!
不过燕国有个叫什么天津的地方吗?估计不是什么大地方。此子言谈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倒是能听的懂,‘大恩不言谢’多好的语言?为了这句话就当浮一大白。”
老岳池此时也在发散着自己的思维,不过单就这点来看,这一老一小到有几分相像,有那么点父子之缘。不过,果然是高官无好人,这都什么人啊。为了自己能有个儿子,却盼望着人家全家死光光。看来乐池老相国,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世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理活动,此时站起身来,又向边上的老乐福深躬到地,开口言道“家老亦受小子一拜!”
“岂敢,岂敢。”乐福急忙侧身一旁,显然不敢受礼。他可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打算认此子为义子的。到时不就也是自己的主人了?哪有主人向仆人行礼的规矩。
万一受了这一礼,以后小主人想起来,自己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对于赵世的施礼,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赵世哪里知道,看乐福不受,连忙还欲再次行礼。这时,乐池也反应过来,他也知道乐福不敢受礼的原因,所以就在一边说道,
“赵世公子,你大病初愈,此时又是更深露重的,还是不要多做动作了。赶快坐下,好好将养才是正理。”说着又对乐福吩咐道,“乐福,还不快扶着公子坐下,再把釜内鹿汤盛些来,好予公子暖身。”
“是,相国大人”乐福躬身施礼,便扶着赵世坐下,然后回到了篝火旁,从铜釜内舀了些鹿汤于瓦瓮之中,旋即端到赵世面前,继而说道,“公子请用!”
“有劳家老!”赵世接过瓦罐,感受着手中的热力,喝了起来。等热烫下肚,长舒一口气,暖和了不少。然后对乐池说道,
“不知老丈可否予些方便?”
“公子何事?”乐池问道。
“是这样,老丈您看,我如今身无片缕,不知老丈可否予些衣物,也好遮挡一二?”赵世硬着头皮,问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乐池听罢哈哈大笑道,“我道为何?原来如此。乐福,速去车内取衣物来,服侍公子更衣。”
“是,公子稍待,某家去去就回。”乐福恭敬的回答道。
说来也怪,自打赵世醒来和乐池说完话以后。乐福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满口胡沁的话唠,而变成了一个知进退,晓分寸的大家家老了。
也难怪,在就自己和主人的时候,他自是说话无所顾忌,一是天生如此,二是也是连日里觉得主人心情烦闷,想通过自己的插科打诨来博主人一笑。
但是自打赵世苏醒以后,由两人变成了三人,不说赵世早已是主人内定的公子了,就算是一个外人,自己也要表现出相府的良好家声,不可坠了相国的名头。是以乐福到处表现的和赵世苏醒之前判若两人。
少顷,乐福便拿着衣物回转而来,随即要服侍赵世穿戴。赵世先行谢过主人之后,又向乐福一躬。不过乐福还是未受。急忙服侍其穿戴起来。
这倒不是赵世托大,而是自家知道自家事。那可是古装,不是大裤衩子和跨栏背心。随便一套就穿好了。为了不出笑话,赵世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一会,一个身着古装的赵世就闪亮登场了。不过由于头发被烧焦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头戴纶巾的镜头了。其实就算没烧焦,他也戴不了,现代男人几乎都是短发,赵世自己也不例外,哪有地方戴劳什子纶巾啊。
好在一来赵世穿越以后,身体发生了变化,好像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原来相比矮了不少。二来乐池大相国,身材不高,用现代人的标准也就一米六几,所以他的衣物赵世倒是穿起来还算合适。
---------------------其实我算高的呢,你是没见过齐国的晏子,他最多也就一米五。
穿戴停当以后,一个翩翩佳公子出现了,就是头发短了点,眉毛少了点,皮肤黑了点,身材矮了点。赵世再次躬身倒地,谢过乐池。
乐池哈哈大笑,忙说些许衣物,不值一提。然后又问及赵世家中可还有亲人尚在?
赵世答道,听恩师言道,时值瘟疫横生,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于草堆之内被师傅发现,除了言及自己身世的帛书,身边并无任何人。而那卷帛书,也在不久之前,毁于大火。言及于此赵世不禁又悔恨不已。
当然,这一切都是赵世自己在胡说八道,老子给你来个死无对证。看你能奈我何?至于家乡的名字,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战国地名,而自己又来自2000多年以后,那时的天津就在当今的燕国境内,但是现在的地名他就无从得知了。
我是天津人,说自己出自燕国,其实也是对自己的身世的一种纪念罢了。
乐池哪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所以也跟着在一旁不胜唏嘘。当问及赵世师从何人之时,赵世也是信口雌黄,说什么不知恩师名讳,恩师一脉更是一脉单传。
而到了自己这代,学的还不及本门所学之万一,恩师更是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所以才会对自己言及身世,并嘱托自己寻根问祖。
并且,在言明一切之后,恩师更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辞而别,只留下了少许师门信物,恐怕此时早已魂归司命之所属了。言罢于此,赵世更是动情的眼泪汪汪。真是听者伤心,见者流泪。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此。
赵世真是个狠人,为了给自己编造一个完美的身份,真是不惜一切了。不过他的经历确是深深的打动了旁敲侧击的乐池,真是太完美了。真的是-----全家死光光啊。百年不遇啊!
为此,他一边安慰赵世,有时还跟着长吁短叹,一边心里却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到没有任何的表现。
旁边跟着听的乐福,看见自家主人的表现不由暗伸大指,“高,实在是高。相国大人不愧是相国大人,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啊。”
-----------------乐福,你又调皮。
看着赵世,岳池倒没有马上亮出底牌,而是邀请赵世同车回转灵寿。一来增广见闻,二来自己大病初愈,也需要人照顾。
赵世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并且又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欣然愿往了。
这时岳池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回身从刚才休息的草席之上的包裹里拿出赵世的那把刀。递了过来说道,
“公子见谅,适才才想起此刀,是时因为要对公子急救,事急从权没有问过公子就将此刀收起,如今公子已然恢复神智,料想此刀必是公子师门重宝,现还于公子。唐突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老丈哪里话来,我之性命皆因您援手相救,区区外物原本就算送与老丈亦无不可,然则此刀确是师门之物。
见刀如见家师,想家师含辛茹苦地将我哺育成人,更传我大道。如今生死两地,睹物思人之下,小子不敢将刀送与他人,还望您老海量汪涵。”赵世假模假式的回答道。
“即是贵先师之遗物,老夫怎可夺人所爱?公子不可再说。不过此刀确是重宝,但不知是为何名?”
“刀名:‘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