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尘,那是少主的名,是她罂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从未叫喊过的名。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丑时,罂粟摩挲着自己的手,尽管已经被搓的通红却还是不断的摩挲着。
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
到乱葬岗的时候丑时已经过了大半,罂粟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也无暇顾及这漫山遍野的野狗野狼,她在尸体中穿巡着,寻找着。
终于,那裹着黑布的佝偻身形被她找到的时候丑时已经过了一半。
赶走边上徘徊着的几条野狗之后,罂粟轻轻的解开那布条,里面顿时散发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身躯已经冰冷,没有一点的温度。
罂粟一惊,她知道龟息毒虽会蒙蔽感官,却不会致命,而现在这老妇似乎连体温都没有了,难道?
她急忙的拿出解药强行用内力逼进了她的体内,然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将她的心脉护住帮她恢复神志。
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只是努力了许久都未见成效,那老妇依旧面容惨白,浑身冰冷。
眼看着寅时已经快到,罂粟的额上冒出了微微的汗滴,此时若再不行,她就必须要放弃了,不然笑影那边必定会坚持不住,幻影已经死了,笑影就更不能出事。
但这时要救她怕是已经无能为力,罂粟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内力,她看着老妇脏乱的身躯连自己也顿时浑身无力下来,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极了,用幻影的命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到底还是代价太大。
忽然,不经意间瞥见那老妇紧紧合在一起的手掌中似乎抓着什么东西,隐隐露出暗黑色的一角。
罂粟眼前一亮,用力掰开她的手。
那是一张很旧的丝帕,年代比较久远,颜色已经是暗黄暗黄的,也很脏,四个角上已经是暗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仔细看却不难发现丝帕右下角用金黄丝线绣上的‘玉容’两个字。
这是玉容的东西。
罂粟再仔细的看了看,丝帕是很普通的丝料,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问题就在这里,若只是这简单的一方丝帕,这老妇会这般的重视吗?垂死都要紧紧的握在手上吗?
“玉容?”
“呃!”
在罂粟呢喃间,那已经‘死去’的老妇却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虽低,但罂粟还是听的很清楚,她狂喜,将耳朵凑近老妇的唇边。
“得···玉家···玉家人···者得天···天下!”
得玉家人者得天下?
“什么?你是谁?”
罂粟急急的问道,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到底是谁。
但怀中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也或许从来都没有睁开过,而她的手低低的垂下,手指泛白,无力又苍白。
她真的死了。
罂粟呆坐在地上,对这老妇而言,或许真是解脱了,但对她而言,却是全盘失败了,赔上了少主的信任和幻影的命,到头来却还是一片空白。
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