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未落地,他一把就扯下了罂粟脸上的白纱,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瞧瞧,容妃化身要你的命来了,哈哈哈···你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
这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那老妇更是惊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渐渐地,她眼中的精光也愈来愈明亮起来。
而罂粟却惊讶于他忽然的这个动作,也不明白他这样意欲何为。
难道只是单纯的想借自己的这张脸来吓唬这垂死的老妇么?
一时间,气氛冷冽的就剩下了那狗官一个人的大笑声,苍白而空洞。
“大人,到时间了,您要回去了!”
得到旁边另一侍卫的提醒,那狗官才缓住笑,朝罂粟简单的道了别,径直朝外走去,快步离开了牢房。
他一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罂粟与那老妇大眼瞪小眼。
罂粟脑中的思绪很混乱,她急需要理清目前的状况,便也无暇去顾及飘落于地上的丝巾和眼眶中甚至还泛着的泪水,更不曾想过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会让见者尤怜。
那老妇愣了半响,也不再呻吟,闪着精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罂粟的脸,诡异而让人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罂粟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的麻木,于是她动了动手脚,稍稍的缓解了这不适感,伸手拿起地上的白纱巾重新戴回脸上。
“你是谁?”
那妇人终于开口,却是酸涩难当的声音。
“你又是谁?”
罂粟反问。
“呵!”她苦笑了一声,声音又低了下去,“我是谁?没人记得了,就连你都不记得了,又会有谁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听她的语气,罂粟有丝迷茫,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容妃了吧。
“你在我在,你亡我亡,如今你在,但却不记得了,我应该要随吗?”
似乎不是回答罂粟的问题,她一个人喃喃自语,但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感觉似有无尽的悲伤从脚底往上蔓延,再看那老妇灰色的眼眶中隐隐泛着湿意,但在昏暗的烛光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你认识容妃么?”
罂粟忽然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真相。
······
“还是你在害怕,你杀了她?”见她不语,一个人依旧呆呆的趴在门边一动不动,被发遮掩的看不清脸上的任何表情,罂粟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
“你在哭?为···”
老妇的肩膀处隐隐的在上下抖动,佝偻的身躯像个做错了事而不安的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让罂粟看着有些心酸,想说的话前半句已经脱口而出,却在隐隐的意识到现在的她似乎颇有些多愁善感的时候,将下半句的话硬生生的哽在了喉间。
“你不是她,不是,不是,不是···”
老妇喃喃自语道,不停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无尽悲凉。
“她是谁?她是谁?”
罂粟走过去,趴在铁栏上,再次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纱巾拿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而那老妇再见到罂粟的面容,耳边传来她声声急切的质问声,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忆起曾经似乎也有这样明媚光亮的一个人,趴在雕龙刻凤的檀香木靠栏间,明朗的对她喊道,‘你说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么?’
而自己回答当时回答了什么?是不是:
“······容儿,你是容儿,我的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