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他’当上了组织的首领，是么？”
“是！”
“第二个问题。我慕家灵堂，可还在？”
“在，首领每日祭拜。追杀你，无非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回去，你安然无恙。”
“哦。可是你不应该说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因为，那本就属于我慕家。”
慕辰在房间外，黑衣人在房间内。对话结束在此刻…
月色下，慕辰的手掌按在腰间，眼眸中的冷漠神色又一次闪现。手腕抖动的那一秒，慕辰身体一顿一挫，银色剑光弯弯而出，笔直而刺。
三道剑光没有太多花式，只是在一扣、一扭、一转、一点、一刺之间，一气呵成。最终剑光翻转而回，没入慕辰的腰间，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地面上，撒了三道带着体温的鲜血。除去如此，剩下的就只有一片死寂和浓浓的血腥味儿。
迈步而入，慕辰习惯性的从袖口内取出手帕，捂住了鼻子。从黑衣人怀中翻腾出一个黑色瓶子。
那黑色瓶子中有着一小撮黑色粉末，当慕辰将黑色粉末倒在黑衣人身上后，三具还有余温的尸体发出‘嗤啦’的声响，被一点点焚烧的丝毫痕迹不剩，就连地面上那道血迹也化为了乌有。
做完这一切，慕辰扭头离去。走至半路时，手帕被慕辰随手扔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木桶。
……
……
月色依旧在铺盖，慕辰在房间内洗完澡，换了一套新衣服后，又开始逐字逐句的揣摩《小修传》。
在桌面上，一块崭新的手帕叠放的很公正，就像慕辰此时的形态，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到。
因此在慕辰小窗外的那个黑影，也没有让慕辰注意到。
直到黑色身影转瞬即逝后，慕辰才恍惚的皱了皱眉，侧目看向了小窗位置。
目光在小窗的位置停留了许久，窗外柔和的夜色中再没有一丝异样，慕辰纳闷儿的撇了撇嘴，继续安静的看起书籍来。
“念，瞬息天地真气；察，真气丝丝入体；运，流转气脉而不入尽头；用，真气为吾之念；控，随心随念；觉，真气所在……”
慕辰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表面的含义显而易见。而慕辰不认为修真会如此简单，不可能单凭看到真气所在，念想之间就可以吞噬入体。
必然的关键所在，慕辰已经揣摩了许久，可却难以洞察。
此时，一缕青烟升腾，慕辰的房间内油灯泯灭，屡屡青烟在房间内的月光下舞动着流线往上飞升。
慕辰撇了一眼，取出灯油和火信子筒。可当慕辰倒入灯油，捏了捏灯捻儿，准备用点燃之际，眼中明亮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
慕辰静静的看着熄灭的油灯，加入灯油、点燃了灯捻，房间又一次亮了起来。
慕辰看着再次燃烧起的油灯，目光没有再移动。
“书上说，气脉相通与本源之气，有气脉的人，注定了寿命长过凡人，可再长也有油尽灯枯之时。那么，修行就等于是往气脉之中注入灯油，供给本源之气，与天夺命！”
“真气先由念而生，以念引导虚无真气入体。真气相接与气脉，而供给本源之气。无行化为有行之际，就可以看到，真正的真气。”
“是这样嘛？”
慢慢的沉思着，慕辰被第三声钟鸣拉回了思绪。看了看还灰暗的天色，慕辰直到此时要开始做工了。
吹灭油灯，慕辰取出了衣袖中的几张折合好的宣纸。这正是顾门业亲自撰笔写的休息法门。
慢慢的看了几遍，慕辰闭上双眼，侧身往床榻上一趟，单肘撑起身体，单腿架起。
这种奇怪的睡姿配合着自我暗示，仅仅半刻时间，慕辰的双眼睁开后，晶亮泛起。完全不象是一夜未睡的样子。而且，身体的各处都出现一种如同酣睡醒来时的轻松感。
舒爽的翻身下床，慕辰伸展臂膀，拿起那本《小修传》快步向着书库走去。
依旧是来来回回，穿梭在书铺和书库之间，当天际泛白之时，所有书卷都已经整齐的摆放在了柜台之内。
当慕辰吃过早饭，拎着豆花回到书铺后，顾门业已经慢慢饮者茶水在房间里徘徊。
慕辰的进入，自然引起了顾门业的注意，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慕辰，昨天那三人不见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慕辰放下豆花后一边打扫房间，一边轻声道：“我知道。”
“你放了他们？”
“没有，杀了。”
慕辰的回答让顾门业感到了一丝的吃惊，不过却也只是点了点头，端起豆花慢慢的吃了起来。
“十七岁，杀人之后居然可以如此平静。”顾门业吃着豆花，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还在打扫的慕辰，暗道：“只有司空见惯了杀人夺命的事儿之后，才能有这般心态。”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这中间，慕辰与顾门业没有再进行过一句的交流，慕辰微笑着招呼生意，顾门业则是如常一般，慢慢看着一些竹简。
一天的时间，结束在慕辰整理好账目交给顾门业那一刻。
顾门业没有去查看账目，而是摆了摆手：“一月给我看一次就可以。我，去找那三个老东西喝一杯。晚上你自己出去吃点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收拾好店铺后，自己去吃点。”
慕辰微微一笑，将账目放入柜台抽屉。开始将书籍和竹简入库。当慕辰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顾门业早就离去。
扭动门旁的开关，开启了店铺的禁制隔层。慕辰洗了洗脸，带了一些散钱上了街。
这个时间，是墨北城最热闹的时候。
人群之中，慕辰一身干净的麻料袍子，漫步而行。四周的热闹氛围根本无法让慕辰驻足。
慕辰的方向是一处地摊儿。
那里，没有龙肝豹胆，没有美味佳肴。就是为专门填饱肚子的人而设立的。
穿过人群，慕辰目不斜视的座到地摊的一处，点了一份小菜，要了一份汤，两个馍。
还是那般的沉静，吃饭也绝对的专注。不快也不慢。
四周，侃天说地的人很多。声音，很嘈杂。因此，慕辰的存在，在这茫茫人海、尘世浮华之中，显得那么的突兀。
人群不停的涌动，仿佛一切都变的很慢，而地摊中，慢慢吃饭的慕辰，仿如出尘般的静。
树木干枯了，天气变寒了。一切都在随着四季演变。
一片六瓣的雪花儿从天空中飘了下来，很晶莹、很剔透。那雪花儿，随着微微的寒风翻动，象是天成的工艺品。
那片雪花的出现，带动了更多的雪花飘落，虽然不密集，却是不间断。这一刻标志着，冬天…来了。
“下雪了？”
那第一片雪花不偏不斜的飘落在慕辰拿着竹筷的拇指上，随即消融而去。
那一丝淡淡的冰凉，终于将专注的慕辰，给打扰了。
四周的人群开始更加的骚动，关于雪的言论也响了起来。对于冬季，雪是不可少的天象。就像慕辰，是天地间绚丽的一枝，被很多人讨厌着，也被很多人喜爱着。
嗖，嗖嗖…
突如其来的道道破风声，在半空响起。十几张各色飞毯滑过天际，向着慕辰来时的方向而去。
雪花儿，被那些飞毯带起的风搅的反飞而上，却还是在劲风消散后，飘落而下。
放下手中的竹筷，慕辰取出铜钱放在桌面，起身离去。
街道上，薄薄的积雪很晶莹，白蒙蒙的一片让人感觉，时光又流逝了一些。
当慕辰如来时一般的沉默回到书铺时。后院的叽叽喳喳声让慕辰有些疑惑，快步推开了不知被何人打开了门锁的木门。
映入慕辰眼帘的，是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人，有男有女。
这十几人都是统一的服饰，雪白的衣衫，在衣衫的后背上，有着一个大大的‘墨’字。
一样的服饰，难免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对方的样子。慕辰轻咦了一声，抚了抚独眼镜儿。
“你谁呀？”
随着慕辰的推门而入，十几人都望了过去。那群人中，走出一个少女。上下打量了慕辰片刻。
这个过程中，慕辰也上下打量了那少女。衣衫与其他人一样雪白，鬓发上有着一长串水晶发饰，那发饰映着月光，很晶亮。
少女很高挑，脸颊白净、细嫩。眼睛大，也很聚神。眉毛虽然不是那种柳叶般，却跟眼睛的搭配恰到好处。
鼻子很挺，嘴巴很润。陶瓷一般洁白的牙齿是最让慕辰目光多留的一处。
“你们又是谁？”
慕辰歪头淡淡的笑了一下，对于面前这个少女第一感觉很好，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少女的相貌身材，决然出众，只不过接下来的这一句话，有点小蛮横：“喂，小子。你还没回答我，我问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慕辰一愣，随即想起顾门业无意中的一句话，好像提及过有一女儿在某学院修炼。
想到这里，慕辰恍然大悟，眨了眨眼问道：“你是顾老板的女儿？”
“诶？我认识这个眼镜儿。这是余老伯的。”少女并没有太过矜持，将脸颊靠近慕辰，盯着慕辰左眼上的金丝独眼镜，说道：“确实是余老伯的，你是接替余老伯的书童？”
“师妹，你家换小工了？”
“样子蛮俊的，可惜瘦了点。”
“……”
见到来人是少女家的小工，少年少女此时才靠近过来，一群人开始随着少女一般，上下打量起了慕辰。
“我爹呢？”
少女见状，推开身后嬉笑的众人，扭头看向如同木桩一般站立的慕辰：“他们是我的师兄弟。你不用害怕。”
慕辰闻声，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后引着众人进入了后院的会客厅：“顾老板跟三位老友去喝酒了。应该会回来晚一些。小姐，你们先在这里座一下，我去倒茶。”
“喂。”
见到慕辰说完就往外走，那少女一拉慕辰的臂膀，挤眼儿一笑，像极了雨后的滴水百合，说道：“小子，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我，叫顾星瞳。”
看着臂膀上纤细的手掌，慕辰抬起眼眸看了过去。片刻对视后点头说道：“恩，我记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