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勉力睁开眼,秦迩走过来抱起了她,将她放在屏风之后的软榻上,盖好了被子,淡然道:“睡吧。”
她嘟哝一声:“你老是这样该多好啊。”说完一翻身,头向里睡了过去。
秦迩神色淡然,又唤了她一声,见没什么反应,便步了出来,走到太后身边坐下。
慕凝夏黑甜一觉,醒来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昏暗了,寿安宫已经掌灯。翻了个身,打个呵欠,再长长地伸个懒腰,外面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走进一个宫女,见她正要起身下床,忙上前来捧上温热的毛巾:“公主醒了,太后和王爷都在前殿等着公主用晚膳呢。”
她用毛巾擦了一把脸,穿上鞋便要这宫女扶她往前殿去,宫女忙拦住她:“公主,你的头发乱了,让奴婢帮你重新梳一下吧。”
“嗯。”她点点头,坐下来催促道,“快点儿啊。”
到前殿的时候,只见灯火通明,太后和秦迩都已经坐好了,底下站满了伺候的宫女,。慕凝夏被两个宫女架着缓步而来,秦迩见她进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应向她,将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太后这才温言道:“睡醒了吧,你这一觉竟生生地把午膳给耽误了,哀家见你一直沉睡,便也未忍心叫醒你。很累吗,怎么会这般贪睡?”说着,目光探询地落在了秦迩身上,“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看看,是不是有消息了?”
秦迩优雅地啜饮着手中的一杯香茗,不为所动,也不答言。慕凝夏不解地问道:“什么消息啊,谁的消息?”
冷静自持如秦迩,嘴角也禁不住抽了一下,只能以饮茶来掩饰。太后责备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停在了她的身上,忍着笑意。
慕凝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意思,脸涨得通红,抓起手边的茶杯灌了一口,却烫得龇牙咧嘴地伸长了舌头,拿手不住地扇,脸更红了。眼角的余光瞥见秦迩眼角眉梢都挂着揶揄的笑意,还没有缓过神来,秦迩又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快要使她崩溃的话:“这杯茶是我的。”
她快吐血了!
可是还没完,秦迩淡然地向太后道:“此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慕凝夏的头都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太后面色不善:“什么急不得,你都已经不小了,其他的王公子弟在你这个年龄孩子都不小了。”
慕凝夏忍不住低声嗫嚅道:“可是我还小啊。“
“你也不小了,”太后看了她一眼,“身为公主,又是王府的当家主母,长子自然要是你所出,哀家可不想让庶出的争了先。”
“庶出?”慕凝夏眸光一闪,“王爷现在只有我一个啊,并没有妾室,哪来的庶出?”
太后面色一缓,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她呼吸一滞:“倘若你老是没有子嗣的话,致远难道还不会纳妾吗?”
******************************************************************************************
夜风已经见寒,秦迩抱着她从寿安宫缓步走出,风拂过她颊边的发丝,痒痒的,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温暖的男性气息,她不禁又想起了太后所说的话,脸颊微微地发烫,微微地抬起眼,他坚毅的下巴离她好近。秦迩觉察到她注视他的目光,淡然地看向她,眸光清冷,唇角也紧紧地抿着,到了宫门口,没有上马车,反而牵过一匹马,将她放到马背上。慕凝夏有一丝紧张,慌乱中只能抓住他的手,眼中在一瞬间流露出来的一点依赖让他冷漠的眼神松缓下来,他翻身上马,见她揽在怀中,一言不发地一抖缰绳,马扬蹄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沁着凉气的夜风丝丝割在脸上,又痒又痛,颠颠簸簸,风灌进口鼻,她不由自主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中,心中有一瞬间的恍然,似乎两人一直都是这么和谐地相处,从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从来没有什么政治的、身份的羁绊。气氛如此凝重,他似乎心情不好,只是一个劲地策马奔驰,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清脆的马蹄声,似乎一声声都敲击在她的心上一般。她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寂寥一般。
她默默地陪着他,直到他渐渐地拉紧了缰绳,马慢慢地停了下来,她才从他的怀中仰起脸,轻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应声,翻身下马,将她抱了下来,她才发觉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守门的见到两人急忙上前接应,秦迩一言不发,大步回了出岫苑,将慕凝夏送回房间,随即便同嘉赐离开。
慕凝夏还沉浸在受到他感染的情绪当中,神情恍惚,一只白皙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身来,纳闷地问道:“你干什么啊?”
珑儿一脸的贼笑,问道:“仙儿,你要不要沐浴?”
“干什么?”她不觉地提高了警惕,这丫头一脸的贼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什么?”
珑儿委屈地扁了扁嘴:“就是热水烧多了嘛……”两只手指对对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慕凝夏懒得理她,于是道:“那还不去准备,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泡一泡也好。”话音未落,珑儿已经仿佛兔子一样的蹦了出去,慕凝夏皱了皱眉,始终觉得这丫头存心不良。
不过泡泡热水澡的确挺舒服的,打发走了珑儿,让热水洗去自己一身的疲惫,这段时间除了躺着就是坐着,肌肉都要揪到一块儿了,她伸了个大懒腰,心情一点点地好起来,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啊啊啊啊……”
秦迩进门的时候,首先听到了她这荒腔走板的不知道唱的什么东西,然后便是哗啦啦的水声,英眉微微地蹙起屏风上映着一道纤细的手臂的影子,那只小巧的手仿佛一只灵脱的鸟,眉头渐渐地舒展开,回身合上了门。
“不是说不用你的吗,我洗完了再叫你啊!”慕凝夏清脆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秦迩心突地一跳,脑海里猛然跃出她浑身湿淋淋的被颜飞抱在怀里的画面,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其时,珑儿正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叽叽怪笑,放肆地意淫:美人出浴,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