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迩俯下身子,突然将她从轮椅上打横抱起来。她吓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
他没说话,而是将她放在梳妆台前坐下,回头吩咐已经处于隐身状态的珑儿道:“过来帮公主梳妆。”
珑儿摇摇头:“我不会啊。”话音刚落便见秦迩的目光一沉,怯怯地往一边缩了缩。
慕凝夏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你是想要去?”
“自然是要去。”他淡淡地说,“你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一切听我的……你能做到吗?”
她低声道:“你相信我?”
他但笑不语,只是吩咐人过来给她梳妆。
秦迩将她抱上马车,一路无话,到了宫里便立即有人来接引,慕凝夏靠着秦迩扶在她腰间的手臂的支撑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外人看来,只以为两人分外亲密。慕凝夏脚下无力,全身都倚在秦迩的身上,秦迩温暖厚实的手掌扶着她的腰,突然一松,她脚下一软,身子便差点歪倒,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身子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身边忙低下头的太监宫女们,面红耳赤,低声道:“你唱的是哪一出啊。”
秦迩垂眸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唇角一扬,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不是说过一切听我的吗?”
她胸口堵得慌,闷声道:“又要演戏吗?”挣扎起来,“本公主不想配合你了,放我下来!”
他抱得更紧,轻嗤一声:“由得了你吗?”
“我要喊了。”
“想我当众吻你吗?”
她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说:“你好无耻。”
“公主过奖了。”他听了竟然面不改色,慕凝夏懊恼地闭上了嘴,感叹不知什么样的人才会把“无耻”当做是夸奖之词,厚颜到何种地步!
直到见了皇上,他才将她轻手轻脚地放下来,扶着她给皇上行了礼。
皇上脸色平淡,给两人赐了座,便向慕凝夏道:“凝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样一路行来,成何体统。”
慕凝夏看了秦迩一眼,低下了头,秦迩忙道:“皇上,此事另有隐情。”
“哦?”皇上将目光落在秦迩身上,“说。”
秦迩恭谨道:“皇上,公主的腿是受了伤的。一天晚上有贼人闯入王府,掳走了公主,微臣护驾不周,才令公主受伤。”
“什么!”皇上脸色大变,起身走到慕凝夏身前道,“果真有此事,堂堂临安城,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大胆的贼人!凝儿你没事吧,宣太医!”
慕凝夏不知秦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皇上神色紧张,只得轻笑着摇了摇头:“父皇不必担心,没有什么大碍,再过几日便能行动自如了。”
皇上似是松了口气,接着面色一沉,向秦迩道:“你当真是护驾不周了,几个贼人,进安乐王府竟然如履平地,你如此治下要朕如何放心。”
秦迩立即诚惶诚恐地认错:“微臣知罪,也许是多年的养尊处优,臣懈怠了,这几年天下太平,臣只知享乐,不想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措手不及。”
慕凝夏听到这里,才算是听出了一些端倪。看看皇上,的确是脸色稍霁,又问道:“那是否已查出贼人的身份了?”
秦迩道:“看样子好像是江湖中人。”
好,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慕凝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此时刚好太医已经到了,皇上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守在一旁看太医诊治。
良久,太医终于蹙眉道:“依脉象看来,是有外物伤了经脉,虽然经过及时救治,但是倘若要行走自如的话,恐怕还要得些时日,这期间一定要注意调理,老臣开几副舒经活血的汤药,一定要定时服用。”
秦迩在一旁很认真地听,一边连连称是,慕凝夏却在心中暗笑。皇上道:“既然如此,凝儿就留在宫里吧,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去。还有,着令禁军对京城严加防守,全力追查潜入王府的这伙贼人,一旦查清身份,格杀勿论。”
慕凝夏见秦迩没有表现,只好道:“父皇,我还是回王府吧,可以让太医跟我回去啊。”
皇上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终于点了点头:“也好,致远,回去之后一定要好生照料凝儿,别再让她受伤了。”
“臣遵旨。”秦迩答应着,目光从慕凝夏身上一掠而过。
两人往太后的寿安宫去的路上,慕凝夏看着走在步辇边上的秦迩,歪斜着身子低声道:“其实我想要回王府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在宫里待罢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答言。她觉得无趣,便也不再说话。
太后照例嘘寒问暖一番,两人也将对皇上所讲的话重复了一遍,太后便道:“此时既然是江湖中人所为,必定涉及着江湖恩怨,其实朝廷是不便插手的。凝儿,你什么时候跟丐帮的那些个长老们见一面,让他们去解决也许更好一些。”
慕凝夏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不解地道:“太后,丐帮已经重选帮主了,我跟丐帮没有什么瓜葛了。我想这次的事情也是因我是丐帮的前任帮主而起,倘若我再与江湖纠缠不清,只怕是会永无宁日了。”
太后闻言,尚未说话,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点心都了进来,慕凝夏瞥了一眼,只见这些点心做得分外精致,做成了各色花朵的形状,一个个鲜活欲滴,让人垂涎三尺。
太后见状笑道:“是不是饿了?来吃块点心吧。”
慕凝夏从盘子中拈了一块荷花形状的,一边嘻嘻笑道:“这点心做得精致,还是御膳房的厨子懂得花心思,便是不饿,看见这样的点心也不免食指大动啊。”咬了一口,果然软糯香滑,三两口便将点心吃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太后见了斥道:“看你这孩子,成何体统。以后要学点规矩,这样如何在王府中立威,如何成为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她从来没有想过啊,她只想管好自己就行了,哪里有心思打理好整个王府,管那么多的下人?
“太后,公主的性情很好,府里的事自有陈伯处理,不用凝儿费心。”秦迩看着慕凝夏,笑得一脸温柔。
慕凝夏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会这么温柔地替她说话,可是脑子却有一种钝钝的锈住的感觉,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
太后见她不住地点着头,便温言道:“算了,困了就去后面的软榻睡一会儿吧。”
“嗯。”她勉力睁开眼,秦迩走过来抱起了她,将她放在屏风之后的软榻上,盖好了被子,淡然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