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迩重又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屏风之后的慕凝夏疑惑地眨眨眼,又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丫头偶尔会发发神经,习惯就好,继续洗澡:“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啦……”
刚刚步出房门的秦迩听到她的歌声,哭笑不得地轻嗤一声,刚想举步离开,便听到里面慕凝夏大声叫道:“珑儿,我洗完了,进来帮我一下!”
夜风吹过,刮落几片树叶,哪里有珑儿的影子?
秦迩心中了然,又推门进去。
慕凝夏正纳闷怎么听不到珑儿的声音,便听到开门的声音,不禁抱怨道:“发神经也要有时有晌啊,水都凉了,想要冻死我啊、啊——”
一声惊呼,双眸瞪得老大,眼疾手快地捞了一件衣服遮住身子,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指着来人,可是发现自己的手臂也是****的,忙收了回来,嗓音难掩惊恐的颤抖:“你、怎么会是你,珑儿呢?”
秦迩看着她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模样,之前的莫名怒气一点点地消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地走近。慕凝夏努力地想要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凌厉霸气一些,可是光着身子还矮人家半截怎么也打不到理想的强度,强势的目光变得躲躲闪闪。秦迩也不管她心里的千回百转,万般娇羞,上前一把将她从浴桶中捞出来,伴着一声惊呼,人已经被搁在了床上。
慕凝夏赶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横着脖子斥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秦迩眸中是一览无余的嘲讽:“我们是夫妻,难道我进妻子的房间也要敲门吗?”
“可是……”不知是不是热水泡多了,她怎么觉得脑子有些木?眼见秦迩似笑非笑地俯下身来,忙向旁边一滚,伸手撑在了他的胸前,“你,你要干什么?”
秦迩眸光一冷,冷笑道:“怎么,怕我,你不是喜欢我吗?”
慕凝夏心头火起:“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感情的吗?我是喜欢你,可是并不代表这样你就可以看轻我,不代表你就高我一等了,你不能仗着我的喜欢欺负我!”
秦迩看着她坚定愤怒的目光,心头一颤,扬手扯过一套干净的衣服扔在她身上:“穿上。”
慕凝夏赶忙抓过来,防备地看着他:“你,出去。”
他冷笑一声,背过了身。慕凝夏不依道:“出去。”
“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你的身份。”他不为所动。
“我是公主!”她怒目相向。
“我是驸马。”
她恶狠狠地抖了一下衣服,开始穿戴起来,穿戴整齐之后,才道:“好了。”秦迩过程中果然很君子地一直背着身子没有看她,听到她说话,这才转过身来将她抱起。
她惊呼一声,手抵在他的胸前:“干什么!”
他眼中的嘲讽已经尽数敛去,淡然道:“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这是在问她吗?好像不能反对的样子。慕凝夏察言观色,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扯过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虽然动作粗鲁,但这一举动已经足以使她心软了,纤细的手臂缠上了他的颈,脸颊微微地发烫。
秦迩看着她沐浴之后泛着红晕的脸颊,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好像一匹黑亮的绸缎,整个人看起来仿若一朵出水芙蓉。他敛下心神,抱着她走出了房间。在出岫苑的花丛间有一张小石桌,他将她放在了石凳上,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此时月白风清,丹桂飘香,倘若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是如此的沉默冷颜,她的心情会更好。
桌上不知谁已经备好了一壶上好的桂花酿和两碟下酒的小菜,酒香醇厚,小菜看似简单,实则精致。慕凝夏刚才的不快早已消失殆尽,笑眯眯地替两人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秦迩面前:“不是要喝酒吗?”
秦迩微微地蹙起眉头:“我让他们准备的不是这种甜酒。”不过说归说,还是接了过来。
慕凝夏笑道:“我倒是觉得很好,烈酒我可喝不了,这酒甜香醇厚、入口细滑,倒是应该不会醉人。”一边啜饮,一边笑。
秦迩摇头轻笑,饮了一杯。慕凝夏为他续上,自己也满饮了一杯。
抬头看看天上明月,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秦迩不解道:“你笑什么?”
“呵呵,想到一个笑话,”她讪讪地回答,一双眼在月光之下好似透亮的黑珍珠,看着他道,“我给你讲一下吧。话说有这样一对男女,男的对女的说‘我觉得你的眼睛就好像月亮一样’,女人听了就很高兴,可是下面男人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秦迩含笑摇了摇头,慕凝夏得意地笑道:“男的说‘嗯,一只眼睛像十五,另一只眼睛像初一’。”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秦迩看着她自得其乐的样子,也不禁轻笑出声,慕凝夏见了卖乖道:“好笑吧,你真的应该时常这样笑才是,平日里一副似笑非笑的奸相,让人看了头里直发毛,哪里像这样舒服。”
秦迩闻言收敛了笑意,不再看她,执壶饮酒。
她道:“你不会就是为了喝酒吧,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秦迩一言不发,只是喝酒,一壶酒瞬间已经见底,他摇摇头道:“这酒果然是毫无劲道,嘉赐,换竹叶青。”
没有听见嘉赐答应的声音,可是没一会儿,便抱着一坛酒出现在两人面前,顺便放下了两只碧玉般的瓷碗:“王爷,换碗吗?”
“嗯。”秦迩应了一声,挥手示意嘉赐离开。
嘉赐迟疑地看了慕凝夏一眼,慕凝夏受不了地翻个白眼:“怎么,还怕我加害你家王爷不成。”这个嘉赐,不会是暗恋秦迩吧,看她的眼神跟看情敌一样。想到这里,恶寒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迩递给她一碗盛在碧玉青瓷碗中清澈的倒影着月光的酒,笑着道:“来尝尝这个。你在丐帮长大,应该喜欢这个才对。”
慕凝夏不知是受到他话的影响,还是受了笑容的蛊惑,接过碗来,饮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