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的这条是仓城最繁华的路,两侧的商铺内南北商货琳琅满目。唯独眼前的这间不同,一眼望进去是间古色古香的厅堂,沿墙靠着四对沉木雕花的座椅,应该是给客人等候休息作用,可堂中却没有货柜或者任何货物。
怡然往后退了些,仰看着上方,招牌上的三个墨书大字映在她的眼睛里,相看不识。
“别看了,那三个字是君宝斋。”
君未澜抬手把她抬起的头按下去,里头的掌柜在他的暗示下本分的站在里面没有出来。
这是仓城最有名的珠宝店,店中常客都是城中有地位的夫人小姐,不会像市井小民抛头露面,故而店后专设雅间,货物皆由伙计端去雅间给客人们挑选。
仓城人就算没进君宝斋买过东西,也都知道这前厅后店的店铺只有君宝斋一家。可他娶的堂堂商富之家,城中上流的阮家大小姐却不知道!
君未澜脸上的笑越来越冷,把怡然看的浑身不舒服。
以前继母管的紧,她需要偷卖绣品都是托看后门的小狗子出去做的。只有一次小狗子病了,她才不得不自己去,也就是那一幅映月观音,后来夺得了绣品大赛的头筹。
不,也不止,还有那一次……
思绪远了一下,又拉回来,怡然嘘嗫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认不出君宝斋的招牌,却晓得用《女诫》中的话为自己辩驳。君未澜半眯桃花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丫头明明有许多想法,却只做乖巧愚钝之态,倒是有趣的紧啊。
“这么说来,‘遍身织锦者,皆非绣花人’这句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怡然心头一惊,以为他又知道了什么,君未澜后面的话却是对掌柜说的,“每样挑最好的包起来,送去君府,跟账房结算。”
心里升起种异样的感觉,怡然看着君未澜。
纵然知道他是为了脸面,可有人肯为她一掷千金,说不动容绝不可能。
感觉到她的注视,君未澜目光收回来在怡然一头青丝上扫了半响,似乎在想象上面戴着五彩饰品的模样,然后,嘴角一扯,他丢下句,“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刚有的感动顿然熄灭,怡然忍不住嘟喏,“那就别买啊。”
她的声音极小,咬字含糊不清,可君未澜的眼睛还是转了过来,怡然赶紧闭紧嘴巴做出一幅贤良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在家的时候不论受多大委屈,蒙多深冤枉,都没跟人顶过一句嘴,今天她明明不想招惹君未澜,却总是轻而易举的因为他在心里犯嘀咕,这次还直接说了出来。
阮怡然啊阮怡然,过去经历的事情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忍功无止境,千万要继续努力。
君未澜看着她怡然一个劲的自我鞭策着,突然伸臂把人往怀里一拉。
怡然始料未及,这可是大白天啊!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夫妻也不能这样啊。
君未澜已经放开了她,曲指弹了弹怡然腰间刚多出来的姻缘符。
怡然一张脸红的跟猪肝一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笼子里的君白仙蹦来跳去表示它强烈的不满。
“这是珈伊姑娘送给你的。”怡然呐呐。
“是送给我和我夫人的。”君未澜纠正,“你要觉得受之有愧,就跟我弄笔钱把她赎出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怡然不相信的摸了摸胸口。本来就打算让君未澜把心上人娶进门的,这会儿怎么会觉得这么不舒服。
一定是他说的太突然,没能准备好。她抬起头,故作平常的问,“那怎么弄钱?”
君未澜看着不远处有捕快进出的府衙,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有大把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