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女儿还会骗您不成。不仅这样,他还为了一个低贱的婢女当众给我难堪,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再这样下去,这靖王府又岂会有女儿立足之地?”
闻言,陈瑾状似不悦的看着朱启。
“贤胥,小女此言可属实?”
朱启微黯眉眼,对于这对父女在他面前上演的戏码烦躁不已。
“对于令千金的种种言行,本王本是不予置评的。可是如今她已身为靖王妃,倘若再像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刁蛮任性,本王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宰相大人您对此有疑意吗?”
朱启轻蔑的态度叫陈氏父女着实恨得牙痒痒,陈婉君刚要发作就被陈瑾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老夫今日前来也无非是因贱内嘱托,来看看小女是否安好。婉君她既已嫁做人妇,老夫自是不能多管。但她毕竟是我的独生女,还望靖王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善待小女。老夫在此先行谢过了。”
“陈瑾故意将话说的谦卑,朱启却丝毫不领她的情。
陈宰相的确应该谢我。”
陈瑾不解,“王爷此话怎讲?”
朱启狂妄一笑,眉眼轻扫一眼陈婉君,然后不急不徐地说:“管教的问题本应属于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是显然在她出嫁前,你并未奉行子不教父之过的圣言,以至于她将故日的那些陋习全都带到了本王的地盘。既已与她成为夫妻,出嫁从夫,本王当然要承担起教育她的责任。所以陈宰相的确应该谢我,毕竟可是你亲手将她这个烂摊子交给我的呢。”
带丝鄙夷的腔调说出来的话仿若重磅炸弹,轰得陈氏父女不知所措,又气愤难平。
“朱启,你竟敢这么说我?”陈婉君气得柳腰乱颤。
朱启蹙眉,视线却是对准陈瑾。
“陈宰相看见了吧,令千金现在还敢直呼本王名讳,难道说我刚才一言还能有假吗?”
陈瑾听言,纵有再大的气焰,也只得消除殆尽,谁叫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呢。
“老夫的确有失管教,望王爷海涵。”
“爹啊,你在说什么?快教训教训他啊,您可是当朝宰相,还怕一个王爷不成。”陈婉君犹不知形势的胡言乱语,惹来陈瑾的责骂声。
“放肆,难怪王爷对你颇有微词。你这般胡言乱语,哪还有一丝官家千金的贤淑才得,简直是丢进老夫的脸。”
被骂的莫名其妙,陈婉君一时间怔愣住了,她本是请爹来助她增长气焰的,顺便规劝朱启与她行夫妻之好,怎么现在爹反而站在他那边教训起她来?
“爹……”陈婉君喏嘘道,语气里有委屈有辛酸,甚是惹人怜。
“唉……什么都别说了。”养女如此,多说无益。
这时,李智走了进来。
“爷,晚宴已准备妥当,是不是该……”
李智不着痕迹地环顾一下三人,见他们面色迥异。陈氏妇女面如土灰,唯有王爷一派轻松自在。看来战争结束了,胜者当然是他们爷了。
呵呵,看陈氏父女一脸吃鳖的样子,还真滑稽。
“既然晚宴已准备妥当,就请宰相移尊北苑吧。”李智淡淡地说,本人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呢?你不去吗?”陈婉君忍不住问出口。如果他不去,那她把爹请来又有何用?
“本王有要事在身,不能出席,就请王妃代本王好好陪陪宰相大人吧。”
陈婉君脸色一沉,“我爹难得来一回,有什么要事能比过陪我爹吃这顿饭?”
朱启轻蔑地瞟她一眼,暗忖为什么陈瑾那么圆滑的人生出的女儿却这番愚钝呢?
见朱启不想理会,女儿又一副穷追猛打的样子,陈瑾忙开口挽救局势。
“罢了,既然贤胥有要事在身,当然要已事业为重。老夫有小女相陪即可,贤胥大可去办你的事。”
不愧是朝纲上的领头人,说出的话深得人心。只可惜,朱启可不会领他这份情。
“李智,还愣着干嘛,还不领头带陈宰相前往北苑?”
“是,陈宰相,王妃这边走。”
待陈氏父女走出去之后,朱启轻缓地舒了口气。这个陈婉君竟然连她老爹都找了来,想给他下马威是吗?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爷,属下有要事求见。”
正要闭目休息的朱启突然听到门外李勇的声音。
“进来。”
李勇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爷,这有封书信要给您。”
李勇递上他所说的书信。
朱启打开信纸,为映入眼帘的潦草头疼不已。这么多年来,那人的书法还是不见一丝进步。一眼数行,顷刻间便看完了书信。
李勇很好奇是什么好事能叫他们爷嘴角含笑。
从弟弟那听来今天陈瑾那老家伙来府,爷应该郁闷才是啊。怎么看完书信就一脸欣喜表情呢?
“他来了。”
朱启没头没脑的话叫李勇很是不解。
“去备马,本王要去会见故人。”
李勇并未马上转身出去,而是满脸疑惑地杵在原地,希冀爷能告诉他究竟写信的人是谁。
朱启抬头看了眼属下,憨厚的脸上毫不掩饰他的好奇。
心情大好,就索性告诉了他。
“骏飞来了。”
“您说的是龙堡主吗?”
“正是。”
怪不得爷的心情这么好,原来是龙爷来了。
对于这个唯一可以让爷展露欢颜的至交好友,李勇有钦佩亦有欣羡。
不同于朱启的好心情,已来到北苑的陈氏父女则显得郁郁寡欢。
“爹,您到底怎么啦,不是事先说好的吗,您要帮我教训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朱启,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她可没忘刚刚爹在朱启面前教训她,令她倍感有失颜面。
陈瑾轻啜一口浓茶,看向一旁愤愤不平的女儿。
“那时候是你有错在先,倘若我再任你放肆下去,你不知又要说出什么难以弥补的话了。而且朱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我怎么都得给他点面子的。”
“那我的面子呢?入府以来就被困在这个北苑,他甚至至今都未与我圆房。下人们纷纷嚼舌根说我失宠,连李智那小子都拿我的话不当回事。照这样下去,我该如何在这靖王府生存下去?”
说到痛处,陈婉君嘤嘤哭了起来。
不忍见宝贝女儿掉眼泪,陈瑾连忙起身来到女儿身前。
“乖婉儿莫哭,为父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回头我去找皇上理论,他的儿子这番对待我的女儿究竟为何?相信皇上不会坐视不管的。”
闻言,陈婉君不再哭泣,她相信爹只要说到就一定做得到。
上一次因为她看上了朱启,爹便向皇上求来了这门亲。
这一次,倘若爹肯出面,还怕朱启不手到擒来。
哼……看你能神气到几时,等你成为本小姐的裙下之臣,定要你将我这些日子来的屈辱双倍奉还。
朱启骑马来到龙骏飞信上指定的地点,是一家酒楼。将马交给店小二便直奔二楼而去。
到了二楼,喏大的空间只有龙骏飞一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把二楼包了下来。
龙骏飞看见朱启上来,露齿而笑。
“你来了。”
朱启跨步上前,久别重逢的两兄弟抱了抱,然后落座。
“你小子怎会来京城?”
只有在与龙骏飞说话的时候,朱启才会用这种轻松的口吻。
闻言,龙骏飞揶揄一笑。
“还不是有人偷偷成了亲,作为好兄弟,知道了当然要来补个礼。”
朱启有些意外地睨视他。
“你怎么会知道?”问完又觉自己这么问是多此一举。
有谁不知横跨南方诸省的卧龙堡势力遍布天下,那他成亲的消息又怎能瞒过好友的眼睛?
“我一个手下来京城办事的时候听说的,我还知道你娶的是陈瑾那老狐狸的女儿。”
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口吻,足见他有多厌恶当朝宰相,亦或是他厌恶的是那些名不副实的权贵之人。
朱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的浓香在嘴里迟迟不散,叫他很是满意出门也能喝到此等好茶。
见好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龙骏飞也不再多问。
一看就知道朱启对那个宰相之女不甚满意,他再问就显得太矫情了。
朱启又啜一口茶,瞥视坐在对面的好友一眼。
“你来京城所为何事?”
他可不相信骏飞来给他补礼的言辞,他既然知道他娶的是陈婉君,厌恶还来不及,又怎会为他的亲事跑着一趟。
龙骏飞满不在乎地说了句,“来找人。”
“找何人?”是谁这么好命,能劳驾他龙大堡主亲自来找?
“找一个得罪了本堡主的人。”想到那个可恶的人,他至今还余怒犹存。
“女人?”
难得看到好友脸上会有那种疑似迷茫有带点不知所措的表情,朱启直觉认为他所找之人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骏飞在意之人。
龙骏飞微挑眉。“有谁说过你聪明地有些讨人厌吗?”
朱启不在意地轻笑,“真的是女人?”
“是,一个偷了本堡主的东西逃之夭夭的可恶女人。”
龙骏飞咬牙切齿的口吻叫朱启更好奇那个女人究竟有何本事,能将一代霸主惹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