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她了,倒是你,既然讨厌,为什么娶那个女人?”
他真正关心的只有好友的幸福,至于那个女人是圆是遍则与他无关。
朱启无所谓的耸耸肩。
“老狐狸找上朱棣,请求指婚,朱棣答应了他的请求赐了婚,然后我的靖王府就多了位王妃。”
像事不关己一样将话说的云淡风轻,龙骏飞却看见好友眸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这么多年了,他对那人的恨意丝毫没有消退,好像还有渐增的趋势。
不想在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上打转,龙骏飞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多年默契,即使未言明,朱启亦知好友口中的事所谓何意。
“皇城之中,想确保权势铲除异己的人何其多,真想查明此事,谈何容易?”
“话虽这样说,其实你心里已经有谱了吧?”
朱启浅笑一记,为得一知心好友感动不已。
“看来你我的默契丝毫未减。”
言下之意,关于那件事他的确已经查实得差不多。
“是谁我就不问了,我只希望你在报仇之前深思熟虑。毕竟你娘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报了仇也不能挽回她的性命,还可能置你自己于危险之中。利与弊,好好权衡,再下手。”
言简意赅地道明利害关系,龙骏飞衷心地希望好友能放下多年仇怨,不要再被仇恨抹煞心智,成为仇怨的奴隶。
朱启微一颔首,表明他已将龙骏飞的话听了进去。至于如何做,他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想起与龙骏飞相识的那些岁月仿佛已经是前生的事了。
当年他娘将他托予之人正是龙骏飞的父亲龙啸天——一个恰巧路过的经商之人。
在龙啸天的帮助下,他顺利脱困。过几天,确定已无追兵便跑回家查看,却只看到母亲惨不忍睹的尸首。
那一年,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突逢家变,无亲无故,一时间连生存的希望都离他远去。还好,这个世界并没抛弃他,派了个好心人解救他于水火。那个好心人正是龙啸天。
他将他带回家中,对着与他同龄的龙骏飞说: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兄弟。”
从那时起,龙骏飞便成了他最亲的人。是兄弟亦是知己。
龙骏飞并未在京城多做停留。他说他要找的人已经逃亡城外,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了。只道了句再会便潇洒地离去。
朱启为好友来去匆匆的模样失笑不已,真心期望那个女子是能给好兄弟带来幸福之人。
东苑的真露亭之中,霍紫兰百无聊赖地坐在石椅上。
难得朱启不在,她可以不再受他荼毒,却又有些不能适应得来不易的惬意。
孤零零地坐在真露亭里,霍紫兰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好想睡啊,可是一想到那个霸道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回来,找不到她的人又要大呼小叫的,即使有再大的困意也得忍耐。
这些天下来,她已然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以前做杀手的生活有多么乏味。
虽然现在每天都很辛苦,要侍候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偶尔运气不好碰到一个疯婆子般的女人也得忍耐,总的来说,在这里的日子比想象的好过。
她无需受谁掌控,亦不用昧着良心取人性命。现在才知道曾经的那个朱启口中的平淡是福为何。
记忆中的那个傻瓜已经好久不曾想到了,好似被她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她下意识地想要去珍藏他,而不是每天想他千百遍,徒增烦扰。如果他看到她现在的变化,会高兴地跳起来也说不定。
毕竟他是那种藏不住快乐的人。
李勇来到东苑,一眼就看到了真露亭里的佳人。
笑嫣兮,明眸顾盼,虽不是天资绝色,至真至纯的清丽之美却更能引人迷醉。
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生平第一次,这个对感情异常迟钝的男人被谁拨动了情弦。
两腿不受控制地朝着真露亭迈进,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人已经在真露亭之内了。
发现真露亭有他人进驻的霍紫兰习惯性地立刻收起不知何时挂在嘴边的淡笑,瞬间变了一张冷脸出来。
“李将军,有事吗?”
这人干嘛猛盯着她瞧,虽然是无恶意的盯视,还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听到佳人交换,李勇猛然回神。“哦,我是来找王爷的。”
他真蠢,刚刚那么直勾勾盯着人家瞧,会不会被看成是登徒子?
不同于李勇的神情紧张,霍紫兰表情淡然无波。“王爷有事,现在不在东苑,李将军换个时间再来吧。”说完,起身离开座位,步出真露亭。
她还是去打个盹吧,反正朱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知佳人心意的李勇,直觉认为是自己刚刚唐突了佳人,她才会走出真露亭,避开他。
暗恼在心里,愚钝的男人不知是不是也被爱神眷顾到,竟开始为情而恼,着实令人喜忧参半。
同一时间,被召进皇宫的朱启脸色不郁地跟随大内总管刘公公来到御书房。推门而进,看见了坐在书桌旁的永乐帝。
几个跨步上前,连行礼都省了,单刀直入地开口,“找我来什么事?”语气里的不耐烦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他有多不愿意站在这里。
朱棣叹了口气,轻扬手叫他坐下。
朱启并没坐下,只道:“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时间在这蘑菇。”
朱棣沉下脸,眸光泛冷地看着朱启,“这就是你跟朕说话的语气吗?你未免太放肆了吧?”如果一再的纵容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的无视,那他是不是该换一种态度了?
朱启并未被他略冷的声音阻退,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完全不把面前的尊贵男人看在眼里。
“究竟要朕怎么做你才满意?朕一再宠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你最好给朕点到为止,莫要再胡闹下去。”严肃警告的语言中仍不减对这个五子的偏爱之情。
朱启冷哼一声,不甚在意地开口反击,“如果我还要胡闹下去,你要怎么办?杀了我吗?还是株我九族?哦,对了,不能株九族,因为你亦列在其中。那就杀了我算了,反正我的命也是你给的。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平凡女子给你生下的孩子,你也不是很期待吧?”
被说到痛处的朱棣猛地怒拍桌子,赤红的双眼冷冷地瞪视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朱启,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再闹下去,朕就真地不客气了。朕不会杀你,却会用比死更严酷的方式惩罚你,到时候谅你也笑不出来了。”
朱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儿臣拭目以待。”
朱棣气愤难平地瞪视着朱启,直想把这个腻子塞回到他娘的肚子里去。
稳了稳气怒的情绪,朱棣坐了下来。褪去了眼中的怒意,朱棣霎时又恢复了一国之君的威严。
“朕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朕指给你的媳妇不满意,才会对人家百般刁难?”
闻言,朱启丝毫不加掩饰地冷哼一声,他能知道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嚼的舌根。
“儿臣的家务事父皇您就不要操心了吧?想您身为一国之君,要操劳的事情这么多,这等小事又怎敢劳烦您惦记呢?”
貌似关心,实则嘲讽。
朱棣又岂会听不出儿子一言是想叫他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问题是陈宰相找到他声声控诉启儿对人家闺女的慢待,他怎么也不好置之不理。儿子这么倔,肯定不会听他的劝,那他换一种说话总行了吧?男人嘛,即便是事业有成,生活美满,还是独独不能缺了最重要的一环——子嗣。那还等什么?
“启儿,你成亲也有半年了吧?朕怎么听说你还与靖王妃分房睡呢?”
朱启挑眉,不解为何他突然把问题绕到这上来了。
“父皇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儿臣的房事了?而且还对此知之甚详。”
朱启尖锐的问题使朱棣有片刻的窘然,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哪还有收回来的理。
轻咳两声,朱棣尴尬地继续说,“是这样的,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朕就想你也该是有子嗣的时候了,遂给你指了婚。却听说你跟你的王妃分房睡,这怎么成?分房睡几时才能有子嗣啊?”
朱启了然地掩下眉眼,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件事啊。
“这好办啊,我再娶几个侧王妃就好了。多几个女人就代表受孕机会多了,子嗣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陈瑾那只老狐狸以为来找皇上,就能让他屈服吗?他就要他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什么滋味。
朱棣一听,儿子说的话也有道理,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是他答应陈宰相的事怎么办?
朱棣皱着眉头,状似因某事而烦恼。至于为什么烦恼,朱启当然是心知肚明。
他们设计了他的婚姻已经很让他不爽了,这会还敢给他搞小动作,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