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目的
死亡容易,生存却难,生存得好一些更难。
有个人,在他童年的时候,母亲就因为想不开而自杀身亡。母亲自杀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了,于是他幼小的心灵中就留下了阴影,这种阴影一直无法从他心中抹去。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弟弟也自杀了。亲人接连不断地死亡给他一种错觉:“死亡才是人的最终去处。”于是他也尝试死亡,但是屡次得救。报恩寺的住持看他可怜,将他收容在寺中,但是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留在人间只能是痛苦,还不如一死了之。
一天,住持去看他,见他神情萎靡,便对他说:“我不能救你,你要自救,你可以每日坐禅,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坐禅其实是没有用的。”
那人疑惑地问道:“既然没有用,那为什么还要坐禅呢?”
住持回答道:“就是因为没有用,所以才要坐禅呀!”
那人顿悟了:“人活着不是为了用处,而是为了生存。”
死亡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死了就死了,不必恐惧,不必担心,只是把自己的事交给别人处理,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人应该为自己的事负责,而不是把自己的事交给别人!
人活着不是为了用处,而是为了生存。死亡容易,生存却难,生存得好一些更难!所以,珍惜眼前,才能够把握人生。
磨砖与静坐
不追求形式,求真正理解。
马祖是怀让禅师的弟子,他在般若寺修行的时候,整天盘腿静坐,冥思苦想,希望有一天能修成正果。有一次,怀让禅师路过禅房,看见马祖坐在那里神情专注,便向弟子问道:“你这样是在做什么?”
马祖马上起身答道:“我在修行,我想成佛。”
怀让禅师听他这样说,就顺手从地下捡起一块儿砖,然后在一块儿平滑的石头上磨了起来,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和坚毅,和马祖的神情是一样的,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马祖非常疑惑地问道:“禅师,你在做什么呀?”
怀让禅师答道:“我在磨砖呀,难道你看不见我在做什么吗?”
马祖又问:“磨砖有什么用呢?”
怀让禅师说:“我正在磨砖,我想把它磨成镜子。”
马祖说:“砖本身是没有光的,就算你磨得再平,它也不会成为镜子的,你就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怀让禅师就说:“砖不能磨成镜子,静坐又怎么能够成佛呢?”
马祖惭愧地问道:“弟子愚笨,请师父指点,怎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答道:“有一个人在赶车,可是那个车子就是不走,于是他就拿起鞭子拼命地打车,马在那里低着头吃草,车子还是不动。你说是应该打车,还是应该打马呢?”
马祖终于醒悟了:“坐禅只是成佛的一种手段,若想真正地成佛,只坐禅是没有用的,而是要从心里去感悟。”
打坐与参禅
慧能禅师见弟子整日打坐,便问道:“你为什么终日打坐呢?”
“我参禅啊!”
“参禅与打坐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安住容易迷失的心,清静地观察一切,终日坐禅不可躺卧吗?”
禅师说:“终日打坐,这不是禅,而是在折磨自己的身体。”弟子迷茫了。
慧能禅师紧接着说道:“禅定,不是整个人像木头、石头一样的死坐着,而是一种身心极度宁静、清明的状态。离开外界一切物相,是禅;内心安宁不散乱,是定。如果执著人间的物相,内心即散乱;如果离开一切物相的诱惑及困扰,心灵就不会散乱了。我们的心灵本来很清净安定,只因为被外界物相迷惑困扰,如同明镜蒙尘,就活得愚昧迷失了。"弟子躬身问:“那么,怎样去除妄念,不被世间迷惑呢?”
慧能说道:“思量人间的善事,心就是天堂;思量人间的邪恶,就化为地狱。心生毒害,人就沦为畜生:心生慈悲,处处都是菩萨;心生智慧,无处不是乐土;心里愚痴,处处都是苦海了。在普通人看来,精明和痴迷是完全对立的,但真正的人却知道它们都是人的意识,没有太大的差别。人世间万物皆是虚幻,都是一样的。生命的本源也就是生命的终点,结束就是开始。财富、成就、名位和功勋对于生命来说只不过是生命的灰尘与飞烟。心乱只是因为身在尘世,心静只是因为身在禅中,没有中断就没有连续,没有来也就没有去。”
弟子终于醒悟,禅师的话像暮鼓与晨钟唤醒了碎裂在生活碾磨里的人。
我们的心灵本来很清净安定,只因为被外界物相迷惑困扰,如同明镜蒙尘,就活得愚昧迷失了。
一切皆禅
何高何下,我们真的那么肯定吗?僧人说的道理是书上的,是别人的。侍者说的道理,却是自家的,是心中的。两者相较,又是何高何下?
有位云水僧听人传说无相禅师禅道高妙,想和其辩论禅法。适逢禅师外出,侍者沙弥出来接待,道:“禅师不在,有事我可以代劳。”
云水僧道:“你年纪太小,不行。”
侍者沙弥道:“年龄虽小,智能却是不小!”
云水僧一听,觉得有理,便用手指比了个小圈圈,向前一指。
侍者摊开双手,画了个大圆圈。云水僧伸了一根指头,侍者伸出五根指头。云水僧再伸了三根手指,侍者用手在眼睛上比了一下。
云水僧诚惶诚恐地跪下,拜了三拜,掉头就走。他心想:我用手比了个小圈圈,向前一指,是想问他,你胸量有多大?他摊开双手,画了个大圈,说有大海那么大。我又伸了一指,问他自身如何?他伸了五指,说受持五戒。我再伸出三指,问他三界如何?他指指眼睛,说三界就在眼里。侍者尚且这么高明,无相禅师的修行更加深不可测了,不如还是走吧。
无相禅师回来,侍者汇报了经过的情形:“报告师父!不知为什么,那位云水僧知道我俗家是卖饼的。他用手比个小圈圈说,你家的饼只这么一点儿大。我即摊开手说,有这么大呢!他伸出一指说,一个一文钱吗?我伸出五指说,五文钱才卖一个。他又伸出三指说,三文钱可以吗?我想太没良心了,便比了眼睛,怪他不识货。不想,他却吓得逃走了!”
无相禅师听后,说道:“一切皆法,一切皆禅!”
糖饼与《唯识论》
一个糖饼,囫囵着是糖饼,掰为两片,仍是糖饼。这么一个简单浅显的道理,未悟其义者何止僧正一人!
睦州禅师问弟子僧正:“会讲《唯识论》么?”
僧正说:“不敢。只是幼年时读过。”
睦州禅师便拿了一个糖饼,将其掰做两片,问僧正:“这是什么?”
僧正无语。
睦州禅师问僧正:“唤做糖饼是?不唤做糖饼是?”
僧正答道:“不可唤做糖饼。”
睦州禅师却叫过弟子沙弥,问之:“来来,你唤做什么?”
沙弥答道:“糖饼。”
睦州禅师说:“你也讲得《唯识论》。”
无中生有
一切是禅,急中生智,从无到有,便更加是禅的体现。
有一位信徒很想学习打坐,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到寺院去拜访无相禅师,并非常诚恳地说道:“老师!我很笨,自知非参禅法器,但高山仰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能否请您告诉我,禅像什么?”
无相禅师回答道:“五祖山的法演禅师曾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小偷,他的儿子对他道:‘爹!您年纪已渐渐大了,找个时间教我偷盗的技术吧!免得以后我没办法生活。’
“做父亲的不好推辞,便答应了。这一天晚上父亲就将儿子带到一富有人家,用万能钥匙,将衣橱的锁打开,并叫儿子进去,等儿子进去以后,父亲便把橱子锁了,且大叫道:‘有贼!有贼!'转身便走了。
“富人家听说有贼,赶紧起来搜查。搜查结果,东西并没有遗失,也没有看到小偷,因此就去睡了。这时锁在衣橱的小偷,不晓得父亲什么用意?为什么要把他锁在衣橱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于是灵机一动就学老鼠咬衣裳的声音,一会儿,听到房内动静的夫人叫丫环拿灯来看,并说好像有老鼠咬衣服。丫环刚一开衣橱,这小偷便一跃而出,并将丫环推倒,竟逃走了。富人家发觉小偷后,派人追赶追到河边,这小偷急中生智,把一块儿石头抛到水里,自己绕道回去,还听到河边有人说,真可怜,把小偷逼得跳河了。小偷到家后,看见父亲正在喝酒,便埋怨为什么要将他锁在衣橱里?他父亲问他怎么出来的?儿子把经过说了一遍,父亲非常高兴道:‘你以后不愁没饭吃了!’像这小偷能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便是禅了!”
虎朋豹友
“虽是主夫,却非凡夫”,因为人人本具佛性;“虽非凡夫,又不坏主夫法”,当知世、出世法无二。以一颗慈善之心就可以跟虎豹交朋友,跟人交友当用何心呢?
惟则禅师在浙江天台山的深处翠屏岩以草结阉,一住四十多年,终于被一个樵夫发现。
“就您一个人在这里修行吗?”樵夫问。
“这样的深山里,有一个人都已嫌多,还要许多人干什么呢?”惟则说。
“您就没有朋友吗?”樵夫又问。
惟则以拍掌出声作答,虎豹应声而出。见樵夫大叫一惊,惟则又挥手示意虎豹退回了草庵的后面,说:“这白云之间的树木花草、虫蛇野兽都是我的朋友啊。”
樵夫非常感动,自愿皈依作为弟子。惟则对樵者扼要的指示佛法的心说道:“你现在虽是凡夫,却非凡夫;虽非凡夫,又不坏凡夫法。”
樵者于言下契入。
从此慕道者纷纷而来。翠屏岩上白云飘空,草木迎人,虎往鹿行,鸟飞虫鸣,成为佛窟学的禅派。
洗碗扫地
禅,离不开生活,穿衣吃饭是禅,搬柴运水也是禅,一个人不把生活照顾好,禅安住在什么地方呢?
有一初学青年请教赵州禅师道:“我是刚入门的求道者,诚恳地请求老师给予一些特别的指教。”
赵州道:“你吃过早饭没有?”
“谢谢!用过了!”
“那么,去把自己的食器洗干净吧!”
“洗干净了。”
“请将地清扫一下吧!”
初学青年终于非常不满意地道:“难道除洗碗扫地以外,老师就没有别的禅法教我吗?”
赵州禅师也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不知道除洗碗扫地以外,还有什么禅法?”
一片石
说得即得,说不得即不得;说坐则佛,即坐则佛;说不坐则佛,即不坐则佛。一片石是一片石,一座佛是一座佛。但,一片石又即一座佛,一座佛又即一片石。总之,无非是一片心。
陆亘大夫问南泉禅师:“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有时坐,有时卧。欲镌做佛,得不?”
南泉禅师答曰:“得。”
陆亘又问:“莫不得不?”
南泉答曰:“不得。云岩禅师说过:坐则佛,不坐则非佛;而洞山禅师却说:不坐则佛,坐则非佛。”
不语禅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学无术,不懂装懂,故作高深,清净佛门尚且如此,更何况凡人俗世,实乃人性之可悲可叹!
有个僧人号“不语禅”,学识甚少,平日全凭两个侍者代他答问。
一日,侍者外出,碰巧有云游哲人来参拜并请教。问:“不语禅,何为佛?”不语禅哪里能答,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看看。又问:“何为法?”不语禅不语,看上看下。又问:“何为僧?”不语禅无奈,闭眼不答。再问:“何为住持?”不语禅急得伸出两只手。
哲人满意地走了,路遇侍者,就告诉他们说:“我去见过长老了,问他佛,禅师东顾西顾,意思是人有东西,佛无南北;我问法,禅师看上看下,意思为佛法平等,没有高下;我问僧,他闭上眼睛,告诉我:白云深处卧,便是一高僧;再问住持,他伸手出来,意谓接引众生。这大师真是明心见性啊!”
侍者回到寺庙,不语禅大骂道:“你们哪里去了?也不来帮我。他问佛,教我东看你不见,西看你又不见;他又问法,教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又问僧,我无奈,只好闭眼装睡;他又问住持,我自愧诸事不知,还做什么长老,不如伸手沿门叫花罢了。”
单行道
正路,也可能让人迷失,让人不得自如。
洞山禅师探望重病中的学僧德照,德照就请求洞山禅师发慈悲救他这个真心学道的弟子,不想自己没有悟道就死去。
“你是谁家的子弟?”洞山禅师道。
“我是无佛性人家的子弟。”德照说道。
洞山禅师沉思不语,双眼逼视着德照。
“四面都有山逼近时,我要如何才好呢?”
德照显得非常焦急。
“我也是从人家屋檐下走过的。”洞山禅师道。
“假若我和老师在屋檐下相遇,我和老师是互相回避好呢?还是不互相回避好呢?”德照道。
“不互相回避!”洞山禅师道。
“不回避,那老师要叫我到哪里去呢?”德照追问道。
“到处是路,何必忧虑?如果你不放心,那你可以到开垦的田地里去种一种道粮!”洞山禅师指示道。
“那请您珍重。”德照说完后就来到田地进行了解。
洞山禅师用禅杖在他面前摇了三下,叹道:“你虽然能够这样出去,但是却不能这样回来。”
到处都是路,可是哪一条是正路呢?学僧德照能那样出去,却不能那样回来,可见在正路上也要走好。
感悟
追寻之后才有发现。
唐代的智闲和尚曾拜灵佑禅师为师,有一次,灵佑问智闲:“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在做什么事呢?”
“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能做什么事呢?”他冥思苦想,无言以对。
于是说:“弟子愚钝,请师父赐教!”
灵佑笑着说:“我不能说,我想听的是你的见解。”
智闲只好回去,翻箱倒柜查阅佛藉经典,但没有一本书是有用的。他这才感悟道:“本以为饱读诗书就可以体味佛法,参透人生的哲理,不想都是一场空啊!”
灰心之余,智闲一把火将佛籍经典全部烧掉了,并发誓说:“从今以后再也不学佛法了,省得浪费力气!”
于是他前去辞别灵佑禅师,准备下山,禅师没有任何安慰他的话,也没有挽留他,任他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智闲来到一个破损的寺庙里,还过着和原来一样的生活,但是心里却总是放不下禅师问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