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我不信这混小子的话,你来给大娘说说,这到底是咋弄的一身伤。平日里这小子皮惯了,哪一天身上没个磕磕碰碰的伤。”说着一身粗布蓝底褂子的女人拎起虎头小子的耳朵一屋子的溜达一圈。“今天倒是长本事了,你祸害自己不行,还连累了了,不揍你是不长记性是吧?”
“哎……娘,疼疼疼……”虎头小子呲牙裂嘴。
虎头小子腿上蹭破皮,身上没什么大伤。
了了折了腿,在滚下山坡的时候还咬伤了下唇。
村里人找到这俩孩子的时候,虎头小子抱着昏迷的了了哭的辨不出眼睛鼻子。哭的是惨,听着还是中气十足。
倒是了了,没声没息的。脸上糊着血和虎头小子的鼻涕眼泪,同样的辨不出眉眼,还有声息。
当时冯家娘子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冯安良探探了了的鼻息,一身汗像是提前过了三伏天。
村人七手八脚的把俩孩子抬回去。
了了刚醒就看到虎头小子被他娘抽的陀螺似的满屋子转。
捣药的冯安良过来检查了了的伤,看没什么恶化,又继续干活。
冯家娘子一勺蜜饯一勺药汤的哄了了吃。
人形陀螺还在转,了了吃了口蜜饯,好甜。
人形陀螺还在转,了了喝了口汤药,好苦。
人形陀螺转的速度加快了,了了的汤药蜜饯解决完了。
在小院子里施展不开,阵地转移到村口南北通的大路上,这绝对又是一场跨越年龄与性别的,空前绝后的赛跑。或者叫格斗更为合适一些,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只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负已定的一方对一方的单方面殴打。
了了在心里思衬着,或许,把院子里的门打开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棵可怜的,挂在斜坡上的,光荣的支撑了了和虎头小子一刻钟的,最后英勇就义的树,在了了滚下山坡的时候就已经被诅咒了一千遍不止,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人形陀螺,如果他转动的时候,那一坨坨肉能不那么销魂的话,了了的诅咒也许会少一些。或者,根正苗红曾经在共产主义的旗帜下,党和人民的爱护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了了,也许根本就不会生出在’把院子里的门打开‘这样不科学的想法。是的,了了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了了,你疼么,疼了就告诉娘,娘给你呼呼。”
冯家娘子后怕的盯着了了。看看有没有别的,不知道的伤。被子摸了几遍,确定足够柔软不会硌到了了受伤的腿,被角掖了几遍,确定不会漏风。
冯家娘子满脸都是关切。
了了弯弯嘴角,那笑里有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纯真懂事,尽管一脸苍白的了了笑起来更像是勉强,这只会让人心疼。
“娘,了了不疼。”了了抓住冯家娘子的手,像是后怕又像是疼痛难忍,“了了真的不疼。”
冯家娘子爱怜的揉揉了了的头。
“周家大娘“脆生生的,在接受完自家娘亲的爱抚后,了了的心情极好,唇角扬了一半的弧度。
粗布蓝底褂子的女人三两步走到床边,抽陀螺的干脆残暴化成春风细雨“可怜见的乖乖,看这小脸白的,老冯家好不容易给你养的肉又被俺家混小子给折腾没了,回头让你叔逮只兔子给你补补。你给大娘说实话,是不是这混小子连累的你”
话音刚落,吧唧一巴掌,虎头小子脸上的五指山看起来更加巍峨雄壮。
“周家大娘,杨子哥说的都是实话。是了了太笨了,没拉住杨子哥“了了低下头,下巴埋在被子里,再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脆生生的声音带上了浓厚的鼻音。
“哎哟,我的乖乖,都是这混小子的错,乖乖别哭,大娘回头还揍他“周家的三个儿子,个个皮的上天,从没应付过了了这样乖巧听话面皮薄的娃娃。
“大娘,是了了不对,了了没拉紧杨子哥。“了了吸了吸鼻子“杨子哥跟我说他想找治腰疼的草药,这种药了了见过,也听爹爹说过,在山坡下面,杨子哥想去采,了了想帮忙,杨子让了了在上面拉住他,了了太笨了,力气不够,害杨子哥·和了了一起掉下去了。“
了了眼眶盈了泪水,眨眨眼就要掉。
虎头小子急红了脸,了了没开口,他也不敢说话,憋着。
“什么治腰疼的药?“周家的问。
“了了听爹爹说过”了了清清嗓子“茜根,治骨节痛,燥湿行血。羊踟蹰,风湿痹痛走注,同糯米,黑豆,酒,水煎服,取吐利。风痰注痛,同生南星捣饼,蒸四五次收之,临时焙丸,温酒下三丸。”了了摇头晃脑,冯安良的样子学了十成。
一屋子人都笑,了了不明所以的样子,歪歪头“杨子哥,你说要亲手摘的,你还说不想看见周家大娘疼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杨子哥,你摘的草药还在怀里呢,你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