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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社交礼仪(3)

奇拜是指一次拜,褒拜是反复2次以上的拜礼,二者都是进一步说明拜的次数,不是独立的拜礼。奇拜、褒拜与上述6种拜礼的关系是“纬”与“经”的关系。稽首都是再拜,没有奇拜的情况,顿首及空首则都是奇拜。而褒拜则适用于稽首、顿首、空首等各种拜礼。如乡饮酒礼中所说的“再拜”,就是顿首之褒拜。

肃拜是妇女的正拜,其拜仪是屈膝跪地,下手不至于地而头微俯。男子在军中也行肃拜礼,这是因为将士戴盔披甲,不便于行其他拜礼。肃拜是九拜中礼节最轻的。妇子之所以比男子礼轻,大概与母系社会女性长期居于受尊敬的地位而不必行大恭大敬之礼的传统习惯有关,这种礼仪沿用到唐代。武则天自立皇帝后制定礼仪,将女子的拜姿改为正身直立,两手手指相扣放胸前或左腰侧,微俯首、微动手、微屈膝。这种拜仪时称“女人拜”。唐宋时期,女人在行此礼时常口道“万福”,以祝愿对方多福,故后来又把女人拜叫作“道万福”或“万福礼”。这种拜俗从武则天改制始,一直沿用到清代。女子行“万福礼”,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略提衣襟,弯腿曲身,故又叫“敛袄拜”,民国初年,鲁迅笔下《高老夫子》中有位女校长,在致送给教员的聘书中,还堂而皇之地写着“贤良女学校长何万淑贞敛袄谨订正”呢!

清代有一种三跪九叩礼。据《清宫琐记》载,行此礼时先放下马蹄袖,然后跪下上身挺直,将右手伸平举起到鬃角处,手心向前,然后放下,再举起再放下,这样连举3次站起来,即为一跪。如此3次为三跪九叩。在一些特别场合,如大臣被皇帝召见时,还需要碰响头,即叩头时要在地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跪拜礼出现之初,并不带有十分严重的等级或人格侮辱色彩。随着桌、椅、床、凳等成为人们日常座俱,站立地上的作揖礼成为社会生活中常用的致礼方式。至此,跪拜礼开始从心理上贬抑敬礼者的人格尊严,从形式上加大了彼此间的尊卑差距,上下等级的人格侮辱色彩日渐浓重。进入近代以来,西礼东进,传统的跪拜礼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明文禁止再行跪拜礼,至此,作为社会政治礼仪的跪拜礼被国家以政令的形式予以正式废除。

(五)式

先秦时期的马车前面有一根横杆,称作“轼”,供乘车人手扶,以保持身体平衡。由于古时路况不好,而且乘车方式都是立乘,即站在车上,一旦车辆加速或过于颠簸,很容易摔出车外。除保持身体平衡功能之外,轼还可以供乘车者跷足远瞻,宋代文学家苏轼取字子瞻正用此义。因轼又有“式”礼。当乘车者驾车返乡,或途中遇到尊者、贤者,都要凭轼垂首,点头示意,表示因车行迅疾,不便行礼,以此表达敬意。《史记》载,魏文侯贵为一国之君,但每次经过贤士段干木的居所时,都要行式礼,以示尊贤之心并传为美谈,为魏国招揽了大批贤才俊士,成为强国。反观今日,很多人把车当作身份、财富、权势的象征,有炫耀之意,无敬人之心,横冲直撞,鸣笛不已,除了暴露自己的浅薄无知之外,只会使人厌恶。

二、士相见礼

士是商周时期贵族中最低的等级,也是贵族之中人数最多的阶层。士大多受过教育,有知识、有才能、在春秋战国时期又是最活跃的一个阶层。所以,先秦时期的礼仪制度大部分是以士的举止为基础制定的。《仪礼》有专门的《士相见礼》篇,记叙了士与士、以及贵族之间相交的礼仪。《礼记·曲礼》说:“礼者,自卑而尊人”。意为礼,就是通过自谦的方式来表示对他人的尊敬。这一观念在《士相见礼》中表现得非常突出,仪节似乎有些琐碎,但却散发着典雅的气息。

1、不以挚,不敢见尊者

初始入仕的士,要去见另一位职位相近的士,是一件很郑重的事。彼此素昧平生,对方是否愿意接见不得而知,如果贸然闯到对方家中求见,则有强加于人之嫌,是不礼貌的表现。或者虽然对方不会拒绝,但时间上不方便,不速之客会使主人手足无措,同样是失礼的表现。因此,事先一定要通过“将命者”去转达求见之意,“将命”意为“传命”,指居中沟通双方意愿者。

古礼,彼此身份相当者,可以“分庭抗礼”;只有当彼此身份有尊卑之别时,才需要通过对方的下人来递话,例如,大臣称天子为“陛下”,意谓不敢与天子对话,而只能通过阶下的执事传话。士见士,身份相当,理应平起平坐,而求见者依然以自卑的姿态说话行事,并通过“将命者”传递信息,以表达自卑、谦逊之情。当得同意后,求见者要带着“挚”(见面的礼物)前往拜访,表示郑重,所以《士相见礼》所说“不以挚,不敢见。”士与士相见用雉(野鸡)作礼物,由于雉无法生养,所以一般都是死雉(为君致死)。如果适逢炎热的夏天,则要用风干的雉,以防腐臭。

古人之所以用雉作为士相见的礼物,富其寓意,郑玄注说:是取雉“并接时,别有伦”之义也。古人认为雉“交接有时,至于别后则雄雌不杂”(《礼仪·士相见礼》贾公彦疏)。可见,士以雉为礼来隐喻自己的节操。为了行文的方便,我们把求见者称为“宾”,将求见的对方称为“主人。”宾到达主人家大门外时,先不能与主人直接见面,而要通过“摈者”(协助主人行礼者)与主人对话。彼此的遣词极为谦敬,而且有固定的辞令格式。宾说:“某人一直想来拜见,但无缘自达。今天将命者终于以您的命令让我前来。”双方地位相当,而对方亲自上门求见,是屈尊的表现,如果直接让客人进来见面,是自大的表现,所以主人要“请返”,请客人返回,以便自己能登门拜见,主人说:“某人请将命者向您转达希望相见之意。不料您今天屈尊先来,实不敢当,请先回尊府,某人随即前往拜见。”来宾表示还是在此相见,说:“您的命令某人实在不敢当,还是请就此赐见。”此时,主人要谦虚地“再请返”,说:“某人绝非虚情假意,务请先回尊府,某人随即前往拜见。”宾说:“某人也绝非虚情假意,所以再次请求。”在来宾再次表达在此见面的愿望后,主人表示同意接见来宾。

但宾是执挚而来,而执挚是向主人表示敬意的礼节,主人若不经推辞就“受挚”,也是自大的表现,所以主人要“辞挚”,以示谦虚,主人说:“既然某人一再推辞而不能得到您的允许,理应随即出门相迎。但听说您执挚而来,实在是不敢当,谨辞谢您的礼物。”宾说:“某人若不带着礼物而来,就不敢见所尊敬的人。”此时,主人要“再辞挚,”说:“某人实不敢当此大礼,谨再次辞谢。”宾说:“某人如果不凭借礼物来表达敬意,就不敢前来拜见,所以再次请求收下。”在再辞挚之后,主人方可以正式同意接见来宾。主人说:“某人一再推辞而不能得到您的允许,岂敢不恭恭敬敬地从命!”

于是,主人出大门迎接宾客,行再拜之礼。宾以再拜之礼作答。主人揖请宾入内,自己先从门右侧进入。宾捧雉,从门左侧进入。宾、主双方首先行受挚之礼。来宾授挚,主人再拜之后受挚,宾也行再拜之礼。礼毕,宾出门。主人让摈者向来宾转达希望叙谈之意。宾乃返回,与主人相见,叙毕退出。主人送宾到大门外,行再拜之礼。

2、来而不往,非礼也

主人经过请返、再请返、辞挚、再辞挚,然后受挚、会客、送客,以今人的眼光来看,见面的礼仪已经结束。古礼不然。《礼记·曲礼》说:“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古代礼仪讲究对等,只有单方面的行为,就不成其为礼。既然对方屈尊而来,则自己应当登门回访,否则依然是自大的表现。在主、宾双方相互拜见之后,相见的礼仪才算完成。之所以称为“士相见礼”,而不称为“士见面礼”正是这个意思。

回访的时间,一般是在对方来访的次日。回访之日,主、宾身份发生了转换,昨天的主人变成了宾,宾则变成了主人。回访者手持昨日客人来访时带来的雉来到主人家的大门外,通过傧者与主人对话,说:“昨日,承蒙屈尊光临敝舍,使某人得以拜见。请允许某人将雉奉还给将命者。”来宾不说“将挚奉还给您”而说“奉还给您的将命者”是自卑谦逊的说法。主人说:“彼此已经见面,不敢烦劳尊驾前来,谨辞谢。”宾说:“某人卑微,不敢求见尊敬的主人,只是希望将雉奉还给将命者。”主人说:“某人昨日已经拜见,不敢再劳尊驾,故再次辞谢。”宾说:“某人不敢以还雉之事惊动您,所以再次求见将命者。”主人回答说:“某人一再地推辞而不能得到您的允许,敢不恭敬从命”得到主人同意后,宾执挚入门,主人向宾再拜后收下挚。宾出门。主人送宾到大门外,行再拜之礼。

如果是外邦之臣来见国君,由于不是自己的臣下,礼节也就不同。双方行礼完毕,摈者奉命将挚退还客人,不能说受挚的话,只说还挚:“寡君派某人还挚。”宾不能说推辞的话,只能说:“君不愿以外臣为臣,岂敢再推辞。”于是再拜叩首后收下礼物。

大夫之间相见所执的挚,不能用雉,那是士相见的礼物。具体用什么为挚,而要视大夫的等级身份而定。如果是下大夫之间初次相见,则用鹅为挚。鹅身裹着绘有纹饰的布,双足用绳子系着。捧持鹅的方式和士相见时一样,鹅头朝左。如果是上大夫之间初次相见,则以羔羊为挚。羊身上用绘有纹饰的布裹着,四足两两相系,绳子要在羊背上交叉后回到胸前打结。捧持时,羊头朝左,执持的方式与秋天行献麛礼时执麛的方式相同。大夫相见的仪节与士相见礼相同,只是所用的挚不同罢了。

君在朝或者燕息时,臣下求见都不必执挚,惟独新臣首次拜见国君,一定要执挚。新臣走到国君的堂下时,容貌要愈加恭敬。

士大夫首次见君,要先将挚放在地上,然后行再拜叩首之礼。国君通常不对臣下行答拜礼,因是首次见面,故要答以一拜之礼。

古代国君因巡行、田猎而到达乡间,与庶人见面时,庶人以鹜为挚,往见国君时,不必象贵族那样作奔走翔行的仪容,只是进退时以疾走表示敬意。

古人执挚相见,表达内心的敬意和忠信,丝毫没有猥琐的动机。士以德行相交,而不以钱财衡量友谊,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三、燕见国君

士大夫与国君在朝上见面,有正式的礼仪。“燕见”即退朝之后私见国君,礼仪不如朝中那样繁琐,但也有必须遵守的规范。燕见时的君臣之位,也是以国君面朝南的位置为正位。如果国君站立的不是面朝南,则要取国君正东面或正西面的方位行礼,不能因为国君的方位不正就草草地在斜方向行礼。国君在堂上时,臣走哪个台阶没有严格的规定,君靠近哪个台阶,就从哪个台阶上堂。

相见总要说话,议论的话题、说话时的神态,也都属于礼的范围,于此可以窥知谈话者的礼仪休养,《士相见礼》也有专门的规定。

凡是向国君进言,而不是回答国君的发问,一定要等国君安坐之后再开口。闲处时谈论的话题,因对象的不同而不同,但都要有利于提升德行道艺:与国君,应该谈如何使用臣下;与卿大夫,应该谈如何奉事君上;与年老的长辈,应该谈如何教育弟子;与年轻人,应该谈如何孝悌于父兄;与一般人,应该谈如何以忠信慈祥处世;与士以下的官吏,应该谈如何忠信奉公。

向尊长进言时,视线的方向很重要。视线高于对方的面部,就显得傲慢;视线低于对方的腰带,则显得忧愁;目光游移不定,则显得漫不经心。与卿大夫交谈,开始时视线要落在对方脸部,观察其气色,看是否可以开口说话;话说完后,视线要移到对方的胸部,以示尊敬,并给对方以思考的时间;停顿一段时间之后,再将视线移到对方脸部,观察对方是否采纳自己的意见;整个过程,体态容颜不要随便变动。对在坐的其他卿大夫,也是如此。如果是与父亲说话,因为关系亲密,则不必过于拘谨,目光可以略有游移。如果父亲不再说话,视线要落在他行走时最先动作的部位:站立则视其足部,坐则视其膝部。

如果是在卿大夫或国中的贤者左右陪坐,则要随时观察他们的体态反应,以便作出相应的举措。“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还屦。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如果他们打哈欠、伸懒腰,或摆弄手中的朝笏,摩擦剑柄,或把鞋拿到自己身边,或询问时间的早晚,都是困倦不耐烦的表示,此时就应该请退了。如果卿大夫或贤者在座位上不断变动姿势,表明已有倦意,这时也应请退。如果是在夜间陪坐,而卿大夫或贤者询问钟鼓漏刻的时数,或者用葱韭等辛菜作夜宵解困,表明他已经劳累,这时即应请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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