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葱儿微微抖了一下,并没挣扎。感到自己上衣的盘扣被他解开了,她一阵紧张,只有紧紧抓住纱巾不放。
林子京感到呼吸急促起来,手有些发抖,顿了一下。
林子京俯下头,吻着她:寸把长的伤疤大大破坏了雪白肌肤的美感。但林子京却感到亲切:这个伤口,挽救了二百条生命呢,是英雄的伤口。
他炽热地亲吻着伤口。感受着林葱儿肌肤的冰凉和细腻,他心情激动,一只手把她揽到怀里。纱巾从林葱儿的脸上滑下来,她满脸通红,把头伏在林子京的怀里。
林子京温柔地吻着她的肩膀,稍稍侧转她,亲吻着她的后背,抚摸着她后背的伤口。后背的伤口比前胸的稍长些,在她雪肤冰肌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林子京心痛地说:“葱儿,你受苦了。”
林葱儿瘫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半晌,林子京吻遍了她的后背,又把她轻轻平放在床上。林葱儿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出他要干什么,身子僵了一僵,连忙又抓过纱巾盖在脸上。
林子京轻轻一笑:造物者给了眼前这女子坎坷的命运,却又给了她异于常人的美丽。他痴情地亲吻着她。
抚摸着她,林子京感到口干舌燥,心里咒骂着:该死的佟茂福,给我下了那么多禁令,让我举步维艰。他竭力压抑住想把葱儿狠狠疼爱一番的冲动,头伏在她身旁,让自己冷静下来。
感到葱儿的颤抖,林子京轻轻地揽起她,拉下她的纱巾,才发现林葱儿脸色煞白,眼神一片慌乱。他连忙把她搂到怀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莽撞。
他温存地安慰道:“别怕,葱儿,我不会伤害你的。来,让大哥看看我的葱妹吓成了什么样子。”
听他这样说,林葱儿羞涩地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里。
林子京紧紧搂着她,手抚摸着她的躯体,悄声说:“知道人家多想吻吻你的美唇吗,可是一吻你就窒息了,这怎么得了?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林葱儿脸通红,白了他一眼。他们心照不宣:她的伤口靠近心脏,动不动就呼吸困难。那次林子京看到她言笑晏晏,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把她压在沙发上,等激情过后才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弄不醒她,吓得他连忙唤来佟大夫才救醒林葱儿。
那次佟大夫还取笑林子京:“可怜的子京,葱儿小姐的很多地方是不能碰的,碰也要小心,别碰坏了。”害得他以后果真不敢吻葱儿的嘴唇。
现在看着美丽的她,他不由埋怨:“真是命苦,看着心爱的姑娘却不能碰,不是要把我活活折磨死吗?等你伤好了,我就不信……哼。”
看林葱儿又惊慌起来,他只好笑着安慰:“别怕,亲爱的,到时我会很温柔的。”他又开始温柔地吻着她。
两人正柔情蜜意着,听见屋外的脚步声。林子京连忙放下林葱儿,来不及给她穿衣服,只好匆忙地拉开床被子盖住她。他自己整整衣服,定定神走出外间。
屋外响起敲门声,陈西恭三口走了进来。
陈西恭笑着说:“葱儿姑娘没事吧?银章吓了葱儿姑娘,内疚得不行,非要来看看不可。呶,银章,向林叔叔道歉,不该吓了婶娘。”
他的话说得三个大人“哈哈”大笑。陈西恭夫妇发现不见了林葱儿,他们是过来人,什么不明白?只有陈银章心里不满:好大的架子,我来道歉还不出来迎接,不是父母(尤其母亲)逼迫,我才不屑一顾呢。哼,还婶娘呢,她才多大点?
后来大家聊了几句,陈西恭说:“子京,马上要走了。这样吧,我们中午摆一桌庆贺庆贺,把葱儿姑娘叫上。”
林子京笑着点点头说,“烦劳你们了。”
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林葱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思绪也不知飞到了哪里。一丝柳絮飞到她的脸上,她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眼光蒙眬,把柳絮捻在手里细细看着,让思绪的火花又飞远了。这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常见的状况。
林子京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佟大夫也回到了部队。和他对换来的是林子京派来的四个卫兵:三男一女,保护和照顾着她。
为此,曾女士很不以为然,觉得林子京不信任他们,太生分了。只有林葱儿心里明白事情的缘由:上次“小亭子事件”吓坏了林子京,他实在不敢冒险了。
和这四个卫兵同来的还有天翔哥,林葱儿抱住他又哭又笑,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等情绪平复了,天翔哥才告诉她,他和周宏已经把“山上喽啰”发展到一千人,这次听说林子京“官复原职”,而且升了一级,都非常高兴,带着弟兄们下山投奔了他。兄弟团聚,好不高兴。大家不图享福,只求杀敌报国。
天翔哥陪了她三天就走了。除了那四个卫兵,葱儿很少说话,只静静地坐着,让自己的思绪飘飞到远方。
淡淡的愁绪中,她无意中一转眼,看到小路上的人影,她不由闭上眼睛,微皱起眉头。
小路上的陈银章看到她皱眉闭眼的样子,也不由生气: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真是清高得很。我歉也道了,私下也旁敲侧击地解释了多次,她就是不领情,冷冰冰的,把她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让人对她一点也摸不透。
可她对他们那一伙人却那么亲热,见了他们还抱住哭呢,怎么对他就那么冷淡?每次婢女端给她好吃的,她只默默地低头吃着,也不想想这些食物是怎么来的?是他叫厨房做的,费了好多口舌呢。他虽然装作冷冰冰地看她吃,可她也应该猜到他的苦心啊,老是对他不冷不热的。
在母亲面前,她的态度也淡淡的,好像谁欠下她多少吊钱似的,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林军长走后,母亲曾叫她搬回到楼里去住,她借口说天太热不习惯住楼,硬是不肯搬,害得他一天若干次地向她那儿跑。
后来,他抱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念头给她拉过几次小提琴,她也是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害得他老盯着她的侧影发呆。林军长走了后,母亲倒是常常来看望她,和她谈心。但他发现不论是人前或人后,她从来没有笑过,真怀疑她是否会笑。
最后他实在没法,就叫母亲请先生偷偷地给他补习中国文化了,可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对他反复向她借书根本没感觉,真是白痴一个。
拿现在来说吧,他陈银章都走到她跟前了,她竟然还闭目合睛地无动于衷。要不是看她身上有伤,他真想把她拉下秋千痛打一顿。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她那么可怜,从八岁起就当了兵,吃苦受累这么多年,这次让日本鬼子伤得那么重,真难为她了。
“小亭子事件”后,母亲狠狠地训了他一顿,说葱儿是抗日英雄,一定要给她应有的尊重,千万小觑不得。接着还给他讲了她的伤势和受伤的经过,让陈银章对自己那天的言行非常惭愧,下决心补救。他从没见过母亲发那么大的火呢。
从那天听了她的事迹后,他就从心底里佩服她。可他是男子汉,她就不能放温柔热情点?就像他在多次聚会上遇到的女孩子一样。瞧她那个冷若冰霜样,真让人不舒服。
气归气,总不能这么僵持下去吧?于是他冷冷地问:“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吧?”
“什么?”林葱儿睁开眼睛,奇怪地问。
陈银章真是气炸了肺:自己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把《过秦论》给他抄写一遍。瞧她那个迷糊样,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不可救药。
看着他怒容满面,林葱儿心里疑惑,像往常一样又闭上了眼睛。
和这个性情古怪的阔少爷认识二十多天了,总觉得他喜怒无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她心里烦闷,孤独又压抑,心里一直牵挂着林子京他们的训练,又无处诉说。加上伤口好得那么慢,让她一阵一阵地心焦,恨不能飞到部队去。可这个阔少爷似乎闲得没事干了,老来打扰她,不是恶声恶气地叫她干这,就是恶声恶气地叫她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