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平纵身跃入长江后,担心秦军下水搜捕,便运起无量心功,潜入水中顺着江水向下流漂去。
石越见江河平宁死不屈,心中也些佩服,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当下命令会水性的士兵都下水搜捕,其他人顺着江水向下寻找,务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河平顺着江水漂了一段,感觉江水平缓了些后,奋力向江对岸游去。到了对岸,顾不上身体劳累,向着江城赶去。
到了第二天清晨,江河平才赶到江城,通报身份后,进入了江城。
一进江城,就被士兵押着送到了桓弘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命令,挟持主帅,你该当何罪!”桓弘气冲冲地问。
“回将军,我是为了您的安全!”江河平解释。
“我的安全,难道将士们的安全就不用考虑吗!!!”桓弘不解气。
“桓将军,请息怒!”竟然是朱序将军的声音。
“朱将军,你怎么来了?”桓弘收住了情绪。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同时向江河平小兄弟请功,”朱序笑了,“昨天江兄弟把苻丕守卫粮仓的主力调走后,我率1万精兵已将秦军粮草尽数烧毁,接下来他们会暂时退兵了,襄阳城也暂时守住了,这多亏了江兄弟呀!”
“朱将军,守卫襄阳是我们的共同的愿望,何必道谢,”桓弘摆了摆手,“只是这江河平太过狂妄,竟自作主张违反命令,实在是让我气不过。”
“桓将军言重了,桓将军贵胄之身,我和江兄弟的看法一致,必须确保桓将军绝对安全,否则我也不好你父亲交代。”朱序劝道。
“好吧,既然你为他说情,我就原谅他,下不为例。”桓弘道。
“江兄弟,还不赶快谢谢桓将军。”朱序道。
“谢将军。”江河平向桓弘道。
朱序又与桓弘寒暄了一阵才走开,临走时还朝江河平赞许地点了点头。
江河平理解桓弘的心情,自己这样以来虽然确保了桓弘的安全,但无疑也抢了桓弘的风头,桓弘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自然会不爽,所以朱序走后,也没有说话,静等桓弘的反映。
“你们下去吧。”桓弘对身边的人道。
“喏!”四周的随从士退了出去。
“你起来吧!”桓弘对江河平道。
“喏!”江河平起了身。
“其实应该是我谢你的!”桓弘语气缓和了许多,“刚才那些都是做给下面的人看的,毕竟你挟持了我,”桓弘继续说道,“若没有你,我恐怕已回不了营中了!”
“桓将军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河平想不到桓弘转变那么快。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桓弘又说了那句话,“我打算报请父亲封你为百夫长,怎么样?”
“谢将军,但卑职挟持主帅在先,下令逃跑在后,恐怕会引人非议。”江河平心中大喜,但不敢答应。
“成大事不拘小节,我们烧毁了敌军的粮草,动摇了敌军军心,守住了襄阳城,与这些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桓弘道。
“将军,功过不能相抵,你若真要赏我,就让我先做什长戴罪立功,待众人服气之后再让我做百夫长。”江河平仔细一想,回答道。
“也好,那就先这样。”桓弘说。
江河平于是做上了什长。
这什长比伍长大一级,管着十个人,还有两个伍长。一伍伍长是冯彬,这是江河平在自己当了什长后向桓弘推荐的;二伍伍长是靳军,江河平之前并不认识他,但是靳军听说过江河平很多故事,对江河平已非常敬佩。
江河平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些。
前秦军这边就没那么好过了,粮草被毁后,桓弘也没有找到,把苻丕气得半死。不过气归气,仗依然要打,当下把苟苌召来,商讨攻取襄阳之策。
话说这苻丕,乃前秦皇帝苻坚的庶长子,虽然文才武略并不出众,但为人宽厚能笼络部下,颇受苻坚赏识,所以获得苻坚信任统领大军围攻襄阳。而这苟苌,也是前秦一员名将,曾与姚苌一起,攻灭西凉张天赐,所以很受苻丕信任。
“苟将军,如今我军粮草为晋军所毁,你有何良策?”苻丕问。
“回元帅,末将认为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苟苌回答,“襄阳城已为我军所围,我们只需断其粮草供给,过不了多时,他们必会不战自溃,我们也能减少伤亡,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的有道理,传令下去,截断进出襄阳的水路陆路,同时禀报皇上,加强我军粮草供应。”苻丕下令。
于是前秦军不再猛烈地进攻襄阳,转为围为不攻,令晋军缓了一口气。
前秦军在商讨怎么进攻的同时,东晋军也在商讨怎么防守。
这天,朱序把桓弘叫到一起,讨论怎么防守襄阳,江河平也跟随在桓弘身旁。
“桓将军,前秦军突然改变策略,围而不攻,如今我们的粮草已将近枯竭,你有何良策?”朱序问。
“朱将军,敌众我寡,若待我军粮草断绝,前秦军突然急攻,恐怕会对我军不利,以我愚见,不如立刻上奏朝廷,班请援军。”桓弘道。
“桓将军说的有道理,在下立刻修书一封,奏请朝廷派遣援军,”朱序道,“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知可否麻烦桓将军上报令尊,先救襄阳燃眉之急?”
“同为国家江山社稷,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报父亲速派援军。”桓弘答应。
桓弘从朱序府上出来后,叫来江河平等人,问道:“如今襄阳城危,谁愿与我共同突围襄阳,班请援军?”
“回桓将军,我们都愿意!”众人齐声喊道。
“此次前秦军欲绝我们后路,在城外防守森严,突围难度极大,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突围之人必须做好必死准备,明白吗?”桓弘又道。
“明白!”众人毫不畏惧。
“好,不愧为我桓家军将士!”桓弘道,下面由我宣布参加突围人员名单,“江河平,靳军,冯彬,李忠,王勇——”
宣读完毕后,选中的将士都被留了下来。
“众将士听令,明晚子时,南门突围!”桓弘道。
“喏!”众人齐声回答。
随后桓弘解散众人,留下了江河平。
“江河平,你对突围有何建议?”桓弘问。
“回将军,末将觉得不妥。”江河平回答。
“说。”桓弘点头示意。
“不知将军还记得我在江城遇刺和苻丕埋伏的事吗?”江河平反问。
“继续。”桓弘赞许。
“这说明我们军中有内奸!在没有查明内奸是谁之前,贸然决定突围,恐怕又会遭遇不测!“江河平说。
“不错,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桓弘问。
“回将军,在下也没有万全之策。”江河平直言不讳。
“那好吧,你退下吧!”桓弘无奈。
到了这一天晚上,亥时一到,桓弘突然悄悄召集起江河平等人,偷偷打开北门,朝江边掠去。
这次桓弘叫的人很少,且出发前都换上了前秦军装,待前秦军发现时,众人早已来到江边,跳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潜入江水之前,江河平取出一根长绳,缠住了每个人的左手,并给每个人分发了中空的长芦苇管。
潜入江水之后,江河平驾轻就熟地把把众人引到江水平缓处,牵引众人上了岸,再往江城方向急奔。
这样连着赶了几天路,终于平安到达江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前秦军这边,事先得到的消息是桓弘等人第二天子时突袭,所以开始并没有留意;到了子时时刻,却并没有见到有人突围,等他们反映过来,立刻差人追捕时,桓弘等人已在江河平的带领下又跳入了长江之中,再也不见身影。
前秦军账内,苻丕正在指着众人大骂。
“你们这些废物,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襄阳已被我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怎么还能逃出去?”
众人都不敢说话。
“一个个怎么了!平时都自称赛过孔明,现在怎么一声不吭!”
“回主帅,不是我们无能,是桓弘他们太狡猾,尤其是一个叫江河平的!”其中一个小声说道。
“江河平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怎么会被一个无名小辈耍得团团转?”苻丕依然火冒三丈。
“回主帅,我们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投桓弘军中不久,身手非常了得,连桓嗣都对他青睐有加!”那人又小声地说。
“不知道就给我查,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们不成!”苻丕余怒未消。
“将军,不用查了,我来告诉你!“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进入账内,朝苻丕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到苻坚耳边,对他耳语一番。
其他人见了这人进来,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把头低了下去,似乎看一眼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苻丕听完他的耳语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其他人都怕他?苻丕对他也那么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