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昀听到圣镜缘已经停下了,觉得他正常了,就抬头看他,“国师这是往何处去?”不经意抬起的眼,就望见圣镜缘一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让她又再次有些莫名,今日果然都抽了。
而圣镜缘在接触对面女子清冽如冰泉的眸子后,心一下子静了下来,“本就要考察各处风土,现在行至宁都,并无目的,只是到处看看。”
“嗯,那还是不要下车了,等到了驿馆再说吧,不然恐怕国师难以成行!”倾昀说的真心,圣镜缘这样的绝色美男是要被拆吃入腹的,还好她只是个假男人。
“公主说的是!”圣镜缘再次恢复了他的谪仙模样。
倾昀就歪在圣镜缘的马车上,她今天弄丢了夜儿,又弄丢了泠语,好像也不见了墨雪,不过想到墨雪,倾昀就有隐隐的担心,这人不会已经被一群女子拆了吧,要知道墨雪也是长的不错的,到了这里,倾昀不禁又冒冷汗,要是墨雪被人……,她不敢想象墨雪会用什么态度对人家女子,这实在难为人。
倾昀在这边想着墨雪泠语,圣镜缘在那边想着,等下到了驿馆,怎么送倾昀回去,这个宁都不到半夜是不会消停了,倾昀今日的打扮不被一群女子疯追才怪。
不过这时外面一个惊马,能不惊吗?前面一群女子太癫狂了,围住九殿下的车驾狂喊,狂叫,这个声音尖锐刺耳而且洪亮,把那马都吓得腿直哆嗦,耳中只有无数女子的轰鸣声,“九殿下,九殿下,妾慕殿下甚深,不求殿下眷恋,但求赐见一眼。”天哪,看一眼就饱了。
还有其他女子,“九殿下,妾为奴为婢,不求名分,九殿下,只求入府伺候。”嗯,这个觉悟高,先进府,你以后不要名分才怪。
外面吵扰不休,马车内,倾昀听着那些声音,心中生气,却不忘评价,可面上很是有些尴尬,她苍白绝美的脸红了,如染上了晚霞,眩美无比,身子挣扎了两下。
为什么挣扎呢,因为惊马,车子急速停下,那惯性使然,把倾昀一下子甩到圣镜缘身上去了,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倾昀在上,圣镜缘在下,美女压美男,不过两个人的表情都不那么自然。
倾昀压住了圣镜缘后,心中还没心没肺地想,还好还好,自己没有一下子撞到门牙,也没有亲上人家,这还不算太尴尬,要是她轻薄了国师,那就糗大了,这边她挣扎两下,就想下来,可是下面的圣镜缘就是双手紧紧缠着她的腰,两人贴地严丝合缝,就没让她下来,“国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撞伤你了?”倾昀只有化尴尬为不尴尬。
这时,饶是圣镜缘也有些脸红,他放开了倾昀,让她起身,其实刚才倾昀撞过来的时候,他可以躲开,但如果那样,倾昀就会撞上马车车厢,这就比较痛了,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接住她,双手环上她,可为什么他会毫不用内力承住那冲击,而是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倾昀扑倒,他不知道,只是这种情况让圣镜缘突然笑不出来了,他觉得真的有什么东西变了,他还是需要再静心才对。
倾昀并不知道他心中想的,只在心里叫苦,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刚才扑倒国师,要是传出去,她会不会被熙朝百姓拉出去鞭刑呀,这个地方果然不是人呆的,处处有陷阱,坐个马车都不安生,要是和大哥在一起该多好,就算扑了他又如何,她还能踹他两脚解气。
车子就在那一波波女子不住地呼喊着九殿下,九王子的声音中缓缓行驶。
“公主不想出去看看吗?”圣镜缘看着那恢复正常的女子,她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快,当初被自己救下,她就能如此放松地问自己要衣服,要沐浴,这绝不是一般女子会提的要求,人家说大长公主精致洁癖,他看来不假,可是也是很有胆色的一个女子。
“看什么?我不想被人看。”倾昀可不想成为宁久信的挡箭牌,这个会算计的男人,一定会把她往人群里一扔,然后溜之大吉。
“这马车行驶地很慢!”圣镜缘觉得没话说。
“还好,我还是庆幸,刚才我逃上来的时候,他是快的,不然就惨了。”倾昀心有余悸。
“公主可会下棋?”圣镜缘觉得如果两个人不说点,不做点什么,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有些尴尬。
“何棋?”说实话,倾昀不止会下,而且很好,不管什么棋。
圣镜缘看着对面女子清绝的眸子后,淡淡一笑,“象棋吧!”象棋简单点。
“善!略知皮毛!”
“那不如手谈一局!”圣镜缘话是建议,可一面说,一面已经去取棋盘了。
“但凭国师做主!”倾昀柔顺低头。
这棋盘是磁石打造,很适合行路途中用,看来这圣镜缘也是很会享受的一个人,倾昀暗暗想,看着这个象棋嘛,她不会陌生,而且这次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反正圣镜缘多少对她是有点了解的。
两个人在简单的客套后就开始了落子,外面行路艰难,内里喊杀震天,两个人都平心静气,但是心中惊讶,倾昀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从来除了她大哥,没有可以吃她那么多子,和她战那么久。而圣镜缘就更郁闷了,他从未遇敌手,这次对战,他更没有留手,想不到竟然是如此战局,对面还是大长公主,这让他有些惊异。
两个人越是平静,这战局就愈是惨烈,终于一子落下,“将军!”倾昀的声音不见兴奋,因为这个战局拖地太久了,对付圣镜缘的这局棋,当断不断,乱受其乱,害她现在惨胜如败。
“大长公主棋艺超群,缘甘拜下风!”圣镜缘还是很有风度的。
“国师过奖了,倾昀不过侥幸!”绝对的谦虚。
不过这种谦虚在贵族里,很是受用,也是一种礼貌,圣镜缘和倾昀的教育背景差不多,都是熙朝贵族子弟,他不会觉得是虚伪,而且倾昀也绝对谈不上虚伪,这只是一种说话的方式。
圣镜缘不下了,静静地收拾起棋盘,空气中的气氛又开始凝结,而外面的女子叫嚷声依然不绝,全是什么殿下,什么侯爷,不是宁久信就是他兄弟,要么就是他朋友,让倾昀实在头晕。
“公子,外面的路不好走了,早说了,今日进城实在是不行的。”车夫的声音传来。
“前方何处?”圣镜缘不问原因。
“日玄湖!”车夫只能行到此处了。
“好,就此处吧!”圣镜缘收拾了一下,再对倾昀开口,“公主,不好意思,要下车走路了。”
倾昀实在对刚才的境况心有余悸,她有点害怕。
圣镜缘凑近了倾昀,低低一声,“放心,有我在!”然后他就锊衣下车。
可是那句“放心,有我在!”却让倾昀早就平静的心湖再次浮起了异样,倒不是倾昀对圣镜缘生出了什么,而是她觉得圣镜缘太怪了,这个话明明可以不那么暧昧的,偏偏……
倾昀狠命地摇了下自己的头,心道,定是自己想多了,怎么就这么会瞎想呢,人家随便一句话,你就联想多多,洛倾昀,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出息”了,那要是以后段染尘也来这样一句,你是不是也要多想,那你彻底完了,太好骗了。
压下心思,倾昀对自己说,这些人都是随口一说,除了大哥那句,“浅儿,大哥永远在你身旁。”其他人的话都是浮云。
倾昀拉了下衣服,扶了下帽冠,扎好围脖,也跟着下车了,下面圣镜缘正在交代车夫把车驶去驿馆,让他可以慢慢地,但是要保证车上的东西一定送到就好,那车夫看看这两个绝色的人儿,点头称好,他不会忘记这个拦车的小子在上车时那凶狠的眼神,还说要送他去做太监,这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
圣镜缘交代完了,对着身后的倾昀一笑,“走吧!”
倾昀低着头看看两边,快步跟上圣镜缘,心中想着,还好还好,这里人少。不然的话,和圣镜缘走在一起,绝对的不安全。这个国师长得一点都不凶,反而就像个脱俗仙人,仙人又没有威胁,实在是……,可是要是和那个妖孽段染尘走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倾昀再次晃了晃头,当真傻掉了,干嘛想他,鬼才会和他一起走路。
这日玄湖的风景不错,偶尔走过两个对着倾昀还有圣镜缘眼露爱慕的女子,可是刚想动,一接触到圣镜缘那无波沉静且有些冷的眸子后,就没人敢上前了,圣镜缘的眼中的神彩好似能降低周遭的温度,逼退这些女子的欲望。
倾昀第一次觉得这个男子就算没有凶神恶煞的外表,也还是有点用的,即使他不如师叔江无依那么冷酷,可也能让外人觉得寒意,这样也很不错。
十一月的宁国,带了初冬的寒意,可是这一波波的人群带起了极致的热情,倾昀看着下午的撒金湖畔,徜徉了许多骚客,俱是一身长袍,有的迎风看景,有的画画描意,有的摇头颂诗,很是写意,见到那些个男子,现在倾昀才决出了采风的味道,这样才是采风嘛,那些女子们,哎,牛嚼牡丹,破坏心情。